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易容敛息入市廛，慧眼识珍辨龙鳞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城市中心的老街上，为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与周围现代化的商业区不同，这片被称为“文华街”的区域保留了旧时的风貌，青石板路两旁是古香古色的店铺，飞檐翘角，招牌多是木质匾额，上面写着“xx斋”、“xx阁”、“xx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旧书页和茶叶混合的独特气味。这里，便是青城有名的古玩市场。
人流如织，但并不喧闹。有穿着讲究、手持折扇的老者缓步慢看；有背着相机、眼神好奇的游客四处张望；也有不少行色匆匆、目光锐利之人，看似寻常，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们步履沉稳，气息内敛，显然并非普通顾客。林夜从龙魂局得到的“钥匙”情报，以及从“夜鸦”处听来的“可能藏在古玩市场”，让这条街此刻在他眼中，平添了几分暗流涌动的意味。
他自然不能以真面目前来。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心念一动，那张【百变幻面】便出现在手中。薄如蝉翼的面具触感冰凉，他将其轻轻覆在脸上，内力微微运转。
一阵极其细微的蠕动感传来，仿佛面具活了过来，与他的面部皮肤完美贴合。他拿出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镜中已然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约莫二十七八岁，肤色微黑，相貌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唯有眼神依旧沉静深邃。同时，他运转《源初练气法》中的敛息诀，将自身波动牢牢压制在比普通人略强一点的水平，仿佛只是个身体不错的青年。
“效果不错。”林夜满意地点点头，又将外套反穿（里面是另一种颜色和款式），换了顶鸭舌帽，这才迈步汇入文华街的人流之中。
他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逛，而是开启了【持续鉴定术】。这个技能消耗微弱，但能提供最基础的物品信息，足以从海量的仿品和旧货中，快速筛选出那些可能具备特殊能量波动的物件。
一时间，他的视野中仿佛多了许多淡白色的标签浮动。 【现代仿清青花瓷碗，工艺：机器压胚，化学釉料，价值：低】 【民国时期黄铜烟嘴，材质：黄铜，略有包浆，价值：较低】 【酸做旧仿汉玉璧，材质：岫玉，做旧手法：化学腐蚀，价值：无】 【晚清民窑酱釉罐，材质：陶土，工艺：手工拉胚，自然磨损，价值：一般】 ……
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过，绝大多数都是毫无价值的现代仿品或是普通古玩。林夜步履不停，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地摊和店铺橱窗，实则【持续鉴定术】全开，如同一个高效的人形扫描仪。
走了大半条街，依然一无所获。真正的古玩本就稀少，蕴含特殊能量的更是凤毛麟角。他甚至看到几个身上带着微弱能量波动的修行者，也在各个摊位前徘徊，显然和他抱着同样的目的，但看他们皱眉摇头的样子，显然也并无收获。
“看来‘钥匙’不是那么好找的。”林夜并不气馁，反而更加警惕。他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急躁。
就在这时，他经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地摊。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揣着暖手壶的干瘦老头，正眯着眼打盹。摊子上杂七杂八地摆着些铜钱、瓷片、旧书画、木雕等物件，大多蒙着一层灰，看起来很有些年头没人光顾了。
【持续鉴定术】扫过。 【清晚期铜钱，流通货币，价值：低】 【民国瓷碗碎片，价值：无】 【破损的花梨木镇纸，价值：较低】 …… 忽然，林夜的目光被摊子角落一块黑乎乎、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吸引住了。那东西像是某种金属残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锈蚀，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被随意地丢在一堆废铜烂铁里。
鉴定术反馈的信息是：【未知金属残片，锈蚀严重，价值：待估】。
“未知金属？”林夜心中一动。鉴定术极少给出“未知”和“待估”的评价。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假装对那堆铜钱感兴趣，翻拣了几下，然后才“不经意”地拿起那块黑乎乎的金属残片。
入手沉甸甸的，远超同等体积的铁块。他指尖悄然渡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内力，试图探入其中。
嗡！ 就在内力接触的刹那，残片内部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抵抗之力！虽然无法完全阻隔他的内力探查，但足以证明其材质绝非寻常！更重要的是，在内力刺激下，残片表面那些厚重的污垢和锈迹之下，似乎隐隐有一道极其黯淡、却复杂无比的细微纹路一闪而逝！
有古怪！
林夜心中暗喜，但脸上不动声色，依旧那副平淡的表情，掂了掂残片，看向打盹的老头：“老板，这铁疙瘩怎么卖？”
老头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懒洋洋地道：“那个啊，捡来的，压摊布用的。你要？给五十块钱拿走吧。”
林夜正欲掏钱，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径直抓向那块残片！
“等等！这东西有点意思，我看看！”
林夜手腕一翻，看似随意，却巧妙地避开了那只手，将残片握在手中，这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名牌冲锋衣、身材高壮、面色倨傲的年轻人站在旁边，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气息不弱的保镖模样的男子，都有明劲中后期的实力。年轻人眼神灼灼地盯着林夜手中的残片，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蛮横。
“这位朋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林夜淡淡开口，声音透过幻面变得有些沙哑。
“先来后到？”年轻人嗤笑一声，下巴微扬，“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老头，他出五十？我出一千！这东西我要了！”他显然是某个古武家族的子弟，仗着家世和实力，平日里横行惯了。
摊主老头眼睛瞬间亮了，搓着手，有些为难地看向林夜。
林夜眼神微冷。他不想惹事，但到手的线索绝不会轻易让出。“我出两千。”他平静地加价。
“五千！”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跟进，眼神挑衅地看着林夜。
“一万。”林夜语气依旧平淡。
周围已经有人被这里的争执吸引，开始围观。年轻人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伙居然敢跟他竞价。“妈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青城刘家刘坤！跟我抢东西？两万！”
青城刘家？林夜想起之前结怨的“黑煞手”刘莽，看来是一家人。真是冤家路窄。
林夜不想再跟他无谓竞价，直接对摊主道：“老板，做生意讲个诚信，是我先看上的，价高者得，没错吧？”他说话间，目光扫过刘坤，一丝化劲中期武者的威压如同冰针般，极其隐晦地刺向刘坤。
刘坤正欲发作，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存在盯上了一般，到嘴边的威胁话语瞬间噎住了，脸色白了白，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同时脸色一变，警惕地上前，护在刘坤身前，惊疑不定地看着林夜。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绝对是个高手！其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林夜不再理会他们，直接数出一万现金递给摊主老头。老头喜笑颜开，忙不迭地接过钱，用破报纸将那块金属残片包好递给林夜。
刘坤脸色青白交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了瘪，觉得大失颜面，但又慑于林夜刚才那瞬间流露出的可怕气息，不敢再造次，只能狠狠瞪了林夜一眼，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便带着保镖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林夜毫不在意，拿着包裹好的残片，转身离开。走出文华街，在一个无人的巷口，他揭下【百变幻面】，恢复了本来容貌，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折，但目标总算到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地方仔细研究一下这块神秘的金属残片。
然而，他刚走出巷口，准备打车回家，眉头却微微皱起。通过远超常人的灵觉，他感觉到至少有不下三波人，在不同距离、以不同方式，若有若无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有刚才刘坤那伙人怨毒的目光，有来自街边茶馆窗口的审视，甚至还有来自更高处建筑物的远程观察……
怀璧其罪。他刚才与刘坤的争执，以及最终高价买走一块“破铁片”的举动，显然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林夜摇摇头，并未惊慌，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小区地址。车子汇入车流，他透过后车窗，看着后方那些若隐若现的跟踪车辆。
“也好，正好试试新境界的手段，顺便…清理一下垃圾。”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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