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语,勾勒出背井离乡的人在异国的艰难处。
司乡的钦佩又多了两分,她本还以为是在国内捞够了资本的人家出来安家的,没想到人家是白手起家的。
“司姑娘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苏庆泽换了个话题,“我听你对国内的商业情况了解,想必你家中本来也是从商的吧?那你毕业后是要接手家中的生意了?”
司乡笑笑:“没有,我家里没什么生意了,一个小铺子也已经转手给了别人经营,只每年留二成给我弟弟开销。”又说,“毕业还要四年,为时尚早,过两年再说。”
“哎,四年时间转瞬即逝,还是要早些规划起来好些。”苏庆泽并不赞成过一时算一时,“最晚到了大学三年级或者四年级时就要准备起来了,不然毕业后事情太多,想做什么事情就难了。”
司乡:“多谢您提醒,我一定认真考虑未来。”又和他打听,“本地同乡会和华人聚集的地方您了解吗?都是什么情况?”
“我带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苏庆泽好意说道,“其实你要在这边读书,还是和他们接触一下比较好,我们华人也要抱团才行,哪怕是我们这种已经在这边有户籍有生意的,也仍然和老乡们保持联系。”见她面有难色,就问,“有什么难处可以先和我说一说,大家一起想法子。是学费不方便吗?”
司乡摇头,“学费我已经备齐了,是另外有事。
先前我去纽约看朋友,有几个老乡牵扯进了警局,我们过去保释,花出去七百保释金,那钱到现在还没退回来呢。”
“钱是你出的?”苏庆泽问,“你和被抓的人有亲戚关系?”
司乡:“没有,只是其他人都没钱。”她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一出去就是七百,再来一次我实在是扛不住,所以才不太愿意见人。”
若是提前知道是小曲和林惜君,顾及着国内的关系,她也不好袖手旁观。
但是就算是她们,次数多了她也不愿意。
她四年学费才六百,保释就一口气花出去七百,虽然谈夜声承诺他出,但是这不是还没出么。
“哦,理解,不过这种事过后还是不要出头为好。”苏庆泽听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那同乡会你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别人看你独身在此再生出心思来。”
司乡想的也是,她在这里没有根基,低调一些才好。
“那我送你回去吧。”苏庆泽起身往外走,“正月里你要是不出门,可以来我家玩儿,灵灵今年也不会出去。”
司乡道了谢,跟在后头往外去。
走出去没多久,前台小姐叫住他们,“苏先生,有人找,在外面抽烟等你。”
“您有客人我就自己回去吧。”司乡也不好硬叫人家送,“反正是市里,叫车也方便。”
苏庆泽带着她继续往外走,“我们出去看看什么事吧,要是耽误的时间久,我给你叫个车,要是时间短,你等一等我也无妨。”
话说到这份上了。
门外一个华人青年在那里站着抽烟,见着他们出去把烟掐了过去,“有点事情,打你家电话没找到你,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了。这位是?”
“舍妹的同学,姓司,英文名叫呦呦。”苏庆泽给两个人做介绍,“梁平,我朋友。你很着急?”最后那句是问梁平的。
“老吴家的仓库前段时间被火烧了你知道的。”梁平着急的说,“先前他说我家要的料子可以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结果今天和我们说料子不能寄过来了,我没法子,只好先找你,你能不能帮我家想想办法?”
苏庆泽听说是要料子放松下来:“我家用什么料子你都知道,你要哪样?”
“绣牡丹纹的杭绸,用来做高档睡衣的。”梁平急得不行了,“我知道你家没有,只求你帮我打听一下谁手上有,价格略高也行,这几天要是再弄不到,我们交货就成问题了。”
苏庆泽对于这些布料的信息还算清楚,“这个都是从国内弄来的,我这边弄少量还行,多了肯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要多少?”
“八十匹。”
“那弄不齐,不过我还是给你打听一下吧?”苏庆泽也没推辞,冲着里面叫,“露西,给我们的供应商打电话问一问谁手上有中国的杭绸。”
梁平也没有别的办法,冲他拱拱手:“容我事后道谢,我先走了,我再去别家问问。”
“你等一下,你开我车去吧。”苏庆泽把钥匙递给他,“小心一些,要是有消息我去那边你家找你。”
梁平着急的很,拿了钥匙就要走。
“等一下。”
梁平站住脚,回头见是那个陌生的小姑娘,“有什么事?”
“八十匹绣牡丹样的杭绸,除非预定,不然没有人手上轻易有货,我给你两个电话号码,是纽约的号,你打过问一问吧,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司乡眼见生意可能要到眼前了也不会往外推,“据我所知,牡丹纹的不一定有,但是其他纹样的可能会有。”
说话间掏出笔写了号码给他,“第一个号码,你说是丹尼尔在中国的朋友推荐的,第二个号码,你直接说姓司的人给你的,但是第二个估计得多打几次。”
梁平看了她一眼,“庆泽哥,一事不烦二主,借你电话用一用。司小姐,能不能等我打完你再走?”
“可以。”司乡跟着两个人一起进去,等着苏庆泽手下的人用完了电话后自己去打。
电话打通了,对面听说要绣杭绸的牡丹纹料子直接说要预定,没绣花的目前也没有八十匹。
梁平难掩失望,又问没印花的有多少,得知只有十几匹了,要了地址。
司乡在一旁听着,见他要挂,把电话要了过来,直接就问,“是拉斐尔吗?我记得前年和去年你们都在中国要了一批绣牡丹纹的高档睡具,目前这个全卖完了吗?”
“你是谁?”那头的人立刻问道,“你怎么能知道我们进货的消息?”
司乡:“我姓司,之前是中国威利的职员,所以知道。杭绸真只有十几匹了?”
那头哦了一声,“司乡?是你要杭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