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是有道理的,像现在有了柳老指点,司乡一下就明白了一些轻重。
“多谢柳老提点,不然只怕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卷进去了。”司乡满眼星星的望着老人,“哎呀,这要是不小心进去了,只怕都不知为什么呢。”
柳复传笑骂:“别拍马屁了,还有什么事说出来叫我听听。”
“别的不多了。”司乡想了想,说起风花雪月来,“前段时间被人拿话顶了,从青楼赎了个小姑娘出来算不算?”这说的是小曲姑娘。
柳复传一双老眼一下亮了,“你小子开窍了?”又说,“不过你还小,身骨还没长好,有些事还是不要太多为好。”
他在拐着弯提醒小司不要纵欲。
“您想什么呢,我把她贱籍消了送出国了,人家现在早就去其他地方谋生了。”司乡小脸略有些红,“谁说救个姑娘就一定要人家伺候枕席了。”
这又叫两个老人意外了。
柳复传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孩,说你聪明你也不笨,说你笨有时候还真的笨。男人家的弄个女人伺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难道孤床独枕的舒服?”
“柳老,比起一时爽快,我觉得还是苟着性命好些。”司乡嘴上可是个柳下惠兼惜命的人,“再说我事业都没成,弄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这话一出,柳老不说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柳老只憋出了一句,“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吧。”
后悔啥呀,后悔没早些闻香识女人么?
司乡不接这茬,又说 ,“其实前段时间我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哦?怎么来的?”柳复传只觉得这小孩越来越叫人看不清楚了。
“有个青楼的姑娘叫我帮忙赎身,给的好处费。”司乡比划了一下,“加上我其他的钱,我现在手头有两万银元。”
这不是个小数目了。饶是柳复传不缺钱,也吃惊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去了上海也就半年左右,能有两万确实叫人吃惊。
柳复传旋即担忧起来:“你的钱都是怎么来的?如实告诉老夫。”
“有工钱,一个月三块。我们老板除了卖咖啡以外,也做些别的事,比如帮一些想出国的人联系外国的住处和学校,我从中拿了些奖金。”司乡真就一样一样的算出来,“还有我老板叫我接待他合作那边的关系,现在在那边开的洋人酒馆里也有一小点儿股份,那里有些分红。”
“还有那个赎身姑娘的好处费,就这些来历了。”
听起来都是正经钱。
柳复传这才算放心,毕竟是他带过一段时间的孩子,他也怕人不小心入了歧路,现在听了都是正路来的,一下满意得不得了。
“老颜啊,我就说我眼睛不瞎吧。”柳老又有点傲娇。
颜建明不想看他,“对对对,你路边捡一个都是好的。”又自己问司乡,“哪家的花魁赎身了?寻常姑娘只怕拿不出大量的好处费吧。”
果然是人老成精啊,一听就知道是花魁。
“是抱玉楼的陈玉娘。”司乡如实道来,“她现在也出去了,走之后托其他人转交了一万多给我。”
“原来是她,那就可惜了,以后听不着那么好的琵琶了。”柳复传还怪可惜的,然后又八卦起来,“花魁的感觉怎么样?”
这这这,这是怀疑小司跟花魁有一腿了。
司乡脸一下红了,“柳老,不要乱说,真要是睡了,那一万多只怕就到不了我手上了。”又说,“我觉得女子命不好进了火坑是家里人不给力,但进去了要是能凭本事出来那才是真本事,还得有勇气才行。”
进去了再出来的世上少有。
可是偏偏司乡还知道那么几个有名的,她说,“你看啊,古有梁红玉,本朝有郑一嫂,还有章台柳的故事,不都说明女子也是有本事有气节的,我想对于有本事有气节的人,不该分男女,该一样敬佩才是。”
这话说得不差,在男权社会,能够突破性别被记住的女人,那一定比当时的男人更厉害才行。
柳复传点头,“确实,古往今来厉害的女子也是有的。”又说,“那你那两万打算怎么花?要置办些东西了吧、”
有钱了就该买买房子买买地才是。
“暂时不买其他东西。”司乡因为身份原因还不愿意在一个地方有过多的牵扯,不过她也有些别的打算,“我此来也是有事托您。”
柳复传:“说。”
“我想放一万零五百在您这边给阿恒,如果我将来有什么事,他活不下去了,麻烦您把那五百给他。”司乡缓缓说道,“至于另外那一万,如果您觉得他能有出息,就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
柳复传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信任他,迟疑问道:“不怕我把你钱吞了?”
“不怕,柳老是个有脾气的好人。”司乡笑眯眯的拍马屁,“真吞了也不要紧啊,本来就得亏您把我们带来,不然只怕我们都饿死在路上了。”
司乡又说:“其实吧,那一万也相当于就给您了。”她说,“要是阿恒能出息,那他能慢慢报答您,要是他不能干,那一万也只能叫他多活几天而已,多那几天也没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买些地?”柳复传说,“这样更保险一些,叫他租出去收些租,也是个永久的营生。”
放是这样说的没错。
但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小孩手上拿这么多东西又真的好吗?
司乡也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才没有这样做的,“失亲稚子抱金于街头,只怕引来的不是路人同情他失亲可怜,而是贪婪金子的财富吧。”
“你看得透啊。”柳复传还是有些意外这孩子对人性的认知的,“反正你想好。”
司乡早就想好了,这次出发前特地带上了一半的汇票,此时进屋去把汇票从贴身处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