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姐果然温柔贴心,善解人意。
听你这么说,我就释然多了。
皇上一直对莞姐姐都那么好,肯定不舍得幽禁莞姐姐太久的。
你说对吗,安姐姐?”
淳儿笑靥如花,再次尝试着试探安陵容一下。
不过这回直接了许多,相较之前,目的也纯粹了许多。
不再把安陵容几人当洗刷坏名声的工具用,也没想再设计安陵容,让她顶上无情无义的坏名声。
而是只为了一步步打探到安陵容到底知道些什么。
安陵容听了她的话,也很容易就意识到她的转变。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没亖心,见拉踩已无可能,又果断换了目标。
可这样一来,安陵容倒是越发确定了心中猜测。
淳儿是皇后的人,只是不如当初的她那样,全然依附于皇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淳儿怕是即便依附皇后,所作所为,也绝对是在保证自身利益不受损害的前提下。
或者说不定,说是“合作”会更合适。
就像在不知道甄嬛被罚去蓬莱洲多久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拼上可能再无起复的机会,去帮皇后解决心中疑虑。
皇后若是当真逼迫于她,她身后的家族也不会答应。
有着手握江南水师,满军旗贵族家世背景的娘家,她的底气可不是安陵容能比的。
可要说是“合作”,主次关系还是有差别的。
或许这也是她非来这一趟不可的原因......
安陵容越想越透彻,也越想越泰然,淡淡一笑,便道。
“淳儿妹妹,圣意不好妄加揣度,我们只管相信皇上便是。”
淳儿嘴角微微抽动,也是对安陵容的“滑不溜手”,大感麻烦。
眼珠一转,吐了吐舌头,又道。
“淳儿又不小心犯忌讳了,多谢安姐姐提醒。
不过,宫里真正还关心着莞姐姐和惠姐姐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在座的我们几个了。
姐姐们皆是人品贵重之人,想来不会有旁人知道,对吧?”
安陵容眉梢微抬,知道她这其实是在打探,安陵容知不知道她背后的人,不觉有些好笑。
恶趣味也突然升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安陵容闲适着端起茶盏,用杯盖拨弄着杯中漂浮起来的茶叶,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淳儿下意识地心头一跳,“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气氛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欣贵人端着茶盏,悠悠品茶,可眼睛却在悄悄观看着安陵容和淳儿的表情,暗暗品味着她们话中的机锋。
夏冬春就直接得多了,视线可谓是认真而执着地,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
安陵容也不在意,就这么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淳儿看了好一会儿。
久到淳儿都以为安陵容要跟她摊牌了,警告她和她背后的人别再对她们耍什么心思。
安陵容却蓦地粲然一笑。
“淳儿妹妹说的不对,关心莞姐姐和惠姐姐的,不是还有敬嫔姐姐吗?”
淳儿咽了一下口水,将刚才那一刻差点有如犯心疾的紧张感压下,讪讪地笑了笑。
“是哦,我怎么忘了,还有敬嫔姐姐呢,哈,哈哈......”
安陵容不再接话,好似开始专注地品起了茶。
淳儿感受到了送客之意,也明白再聊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便识趣地找了借口告辞。
一番客套的寒暄送别后,不多久,殿中便再次只剩安陵容,夏冬春和欣贵人三人。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欣贵人突如其来的“噗嗤”一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欣贵人:“娘娘真是促狭,刚才差点没把淳儿妹妹给吓到。”
安陵容:“你看出来了?”
欣贵人:“从前只觉得她的天真单纯在这宫里有些不合时宜,如今听了她和娘娘的这一番对话......
再看不明白,那就是嫔妾天真了。”
安陵容轻笑一声,颇有些感慨,“这宫里,果然没有什么天真之人。”
说完之后,突然一愣,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夏冬春。
而几乎与她同时,心有同感的欣贵人也将目光转到了对面的夏冬春身上。
原本因为安陵容和欣贵人又开始“打谜语”而百无聊赖,撑着下巴,靠在茶几上转茶盖玩的夏冬春,突然接收到两道这样的眼神,手上忽的一乱。
茶盖与茶盏发出一声不小的碰撞声,于是夏冬春手忙脚乱地连忙收拾起茶盖。
将它重新盖好之后,方才舒了一口气。
“看我干嘛?我已经不‘天真’了好吗。
我先前帮陵容点破淳儿坏心思的那番话,难道说的不好吗?”
先是没好气,随后又转换成得意洋洋。
这般切换自如,确实不能算是“天真”,可这语气语调......
安陵容和欣贵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奈而笑。
因为还挂心着自己院子里的淑和,欣贵人没聊多久,也告辞离开了。
安陵容倒是很理解,毕竟欣贵人没升到嫔位,不能亲自抚养淑和,所以在圆明园的避暑时光,算是她们母女难得的纵情相处时光。
说到位份,安陵容不免再次将目光放到一旁“调\/戏”绮音的夏冬春身上。
盯着她思索了片刻,也没打扰两人玩闹,而是低声叫来墨香,吩咐道。
“把刚才淳贵人和我们几人的谈话,禀报给皇上知道。”
墨香虽然诧异,但还是很快就躬身领命而去。
站在安陵容身旁的蒲荷,倒是好奇问了出来。
“娘娘这是想让皇上知晓淳贵人的真面目?”
安陵容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她有暴露出什么真面目吗?
男人和女人的感知,理解能力是不一样的。
她刚才的表现,可不会败坏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只会继续稳固她的‘天真单纯’。”
蒲荷:“那您......?”
“你不觉得夏姐姐的位份,是时候升一升了吗?”安陵容看着蒲荷粲然一笑,“我想试试看。”
这话说得不甚清楚,但是蒲荷却瞬间理解了安陵容的思路。
“您是想趁着莞嫔和惠贵人被罚,后宫正惶惶不安着,皇上很有可能会为了安抚后宫情绪,也为后宫树立榜样,而嘉许景常在先前说的那一番话,给她一番造化?”
安陵容给了蒲荷一个赞许的眼神,算作认可。
可旁边却突然插入一道声音。
”如果是这样,这个功劳不应该是给陵容你吗?
因为我之所以会想到那么说,完全因为想到你先前和吕姐姐说的,‘我们都只是皇上的嫔妃,皇上觉得谁有存在的必要,那便谁也无法轻易动摇‘的那番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