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看着娜美踉跄后退的身影,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抓握自己手腕的温度,心里的遗憾与愧疚像潮水般翻涌,可眼角余光扫过周围 —— 云霓夫人眼神越来越冷,手下们握着砍刀的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戾气,显然一场厮杀已箭在弦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儿女情长。这些年在江湖摸爬滚打,他见多了刀光剑影里的生离死别,深知一旦动手,倒下的不仅是敌人,或许还有无辜的人 —— 就像那些被当作 “祭品” 的囚徒,甚至像娜美这样被卷入阴谋的普通人。他不想再多添伤亡,更不想让这场争斗变成无意义的杀戮。
楚猛缓缓转过身,目光掠过云霓夫人身后的手下,最后落在云霓夫人脸上,语气沉得像山间经霜的巨石,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恳切:“云霓堂主,我楚猛此行,只为营救灵调局卧底书生,不是来跟踞虎堂争强斗狠的。你我都在江湖里混,该知道‘手下留情’这四个字的分量 —— 你堂里这些兄弟,大多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跟着你,没必要为了一场本可避免的争斗送命;那些被你关着的囚徒,更是无辜,他们不该成为你‘炼制邪阵’的祭品。”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曾见过的江湖惨状 —— 恩怨和利益的牵连,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里。“我知道你想靠‘炼制邪阵’壮大势力,可江湖路不是靠杀戮铺出来的。政府的力量你我都清楚,灵调局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你就算今天杀了我,杀了这些囚徒,也躲不过迟早的清算。倒不如现在让我们离去,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守着你的踞虎堂,我带我的人走,既不耽误你的计划,也能少些伤亡,何乐而不为?”
这话里没有威慑,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江湖后的通透。楚猛见过太多为了虚名、为了利益而拼得你死我活的人,最后大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不想自己变成那样的人,也不想云霓夫人和她的手下走上绝路。
可云霓夫人听完,却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得像刮过石崖的风,满是轻蔑:“楚猛,你倒是会说漂亮话!江湖路?我云霓在这滇南地界混了十多年,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不是你这几句‘少伤亡’就能糊弄的!” 她往前踏了一步,深蓝色蜡染上衣的衣角扫过地面枯草,周身的戾气像实质般散开,“山高皇帝远,灵调局又能奈我何?我把你们炼化了,连骨头都剩不下,谁会知道?谁又敢来查?”
她眼神一狠,扫过那些被押着的囚徒,语气里满是狠厉:“这些‘祭品’本就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多你一个楚猛,多一个书生,正好让我的‘聚阴阵’更强几分!今天你们既然踏进了我踞虎堂的门,就别想活着出去!”
楚猛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劝说是白费了。他看着云霓夫人眼里的疯狂,想起那些无辜的囚徒,想起娜美绝望的眼神,终于明白 —— 有些人为了执念,早已听不进任何道理,唯有刀剑才能让他们清醒。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轻易动手,又做了最后一次尝试:“堂主,再想想吧。你杀了我们,只会引来灵调局更猛烈的追查;放我们走,你还能继续你的计划,何必非要鱼死网破?江湖里没有永远的赢家,留一线余地,日后也好相见。”
“相见?” 云霓夫人嗤笑一声,“我云霓做事,从来不留余地!”
楚猛见她心意已决,不再废话。右手举起阴沉木斩邪法刀,刀身泛着深黑色的光泽,木纹里的金光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像藏在暗处的星辰,带着克制邪祟的凛冽气息。他横刀在胸前,刀刃对着云霓夫人,语气决绝却仍带着一丝不忍:“既然堂主不肯退步,那我楚猛也只能奉陪到底。但我还是想说,等会儿动手,只冲我来,别伤了无辜的人。”
话音刚落,丹田处的黑仔突然微微一颤,灵体传来一阵强烈的警示 —— 这是黑仔感知到致命危险时才会有的反应!楚猛心里猛地一紧,背后突然散发出阴邪炁机的波动,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手腕急转,原本对着云霓夫人的刀身瞬间调转方向,刀尖如流星般朝着身后的 “书生” 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刀刃毫无阻碍地插入了 “书生” 的肚子里,鲜血顺着刀身缓缓流下,滴在石板上,发出 “滴答” 的轻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 云霓夫人的手下们举着砍刀,动作僵在半空;娜美也停下了抹眼泪的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连那些被押着的囚徒,都忘了恐惧,纷纷抬头看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被刀刺中的 “书生” 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被 “同伴” 所伤。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肚子里的阴沉木刀,又缓缓抬起手 ——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根筷子长短的钢针,钢针通体泛着诡异的蓝光,针尖还沾着一丝黑色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显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刚才若不是楚猛反应快,这根钢针早已刺入他的后心,让他当场毙命!
“你…… 你怎么…… 知道……”“书生” 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嘴角渐渐溢出黑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像绽开的黑色花朵。他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直到最后一刻,都死死盯着楚猛,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山鼠!” 云霓夫人突然尖叫一声,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愤怒,她指着地上的 “书生”,手指微微颤抖,“你好狠的心!”
就在这时,云霓夫人身边的两个手下突然闪身扑了过来,他们动作极快,像两道黑色的影子,手里的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楚猛的要害 —— 左边的打手瞄准他的脖颈,右边的则对着他的胸口,显然是想一击致命!楚猛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的招式狠辣,显然是踞虎堂的得力手下。
“来得好!” 楚猛眼神一厉,心里的不忍被愤怒取代 —— 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像一片被风吹起的叶子,堪堪避开了左边砍刀的劈砍,刀刃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带起几缕头发。
右手的阴沉木刀顺势横扫,刀身带着真气,“铮” 的一声巨响,与右边打手的砍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楚猛借力翻身站起,左脚猛地踹出,如重锤般正中左边打手的小腹。那打手惨叫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旁边的石墙上,发出 “轰隆” 的声响,石墙震落几片碎石,他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右边的打手见状,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刀上,朝着楚猛的头顶劈来,刀刃带着破风的锐响,显然是想拼个你死我活。楚猛不闪不避,眼神冷冽如冰,手腕翻转,阴沉木刀贴着对方的刀身滑过,像一条灵活的蛇,刀刃顺势向上一挑,“嗤” 的一声,精准地划破了打手的喉咙。
那打手的动作瞬间僵住,双手无力地垂下,砍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捂着脖子,嘴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像喷泉一样,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襟。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前后不过几招,两人就已倒地身亡。楚猛握着阴沉木刀,刀尖滴着鲜血,眼神冷冽地扫过剩下的踞虎堂手下 —— 刚才那两人的动作太快,其他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此刻都愣在原地,看着楚猛,眼神里满是忌惮。
楚猛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更觉沉重 —— 这江湖路,终究还是免不了杀戮。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想起刚才劝云霓夫人的话,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云霓夫人的脸色铁青,她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又转头看向楚猛,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