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纱帘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斜斜落在空了半边的床榻上。傲木轻猛地睁眼,指尖触及的冰凉让她心头一紧——方才书房那声闷响绝非错觉。她抓过睡袍胡乱裹住身体,赤着脚冲向书房,沿途的青瓷瓶被撞得摇晃,却不及她此刻翻涌的不安。
推开门的瞬间,傲木轻的呼吸骤然停滞。姚仙临直挺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掌心攥着的《宇天仙尊》古籍泛着微弱冷光。心口的痛突然尖锐起来,是与仙地里那枚早已绑定、再难分离的“情爱绵绵主珠”产生的感应在撕扯,随着姚仙临的气息减弱,这股痛感愈发清晰,她只抖着声音喊:“姚仙临!醒醒!你别吓我!”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将姚仙临扶起。他身形挺拔,此刻却重得像块浸了铅的铁,傲木轻咬着唇半拖半抱,额间渗满冷汗,心口的痛一阵紧过一阵,却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只有这微弱的脉搏,能让她稍微安心,绝不能放。
终于将他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傲木轻坐在床边,双手紧握他冰凉的手,声音带着颤意:“徒弟,醒醒……你的仙地还没修复好,你不能倒下!”
梦境之中,混沌无边。
姚仙临立在黑暗里,脑海中“宇天仙尊”的记载、时光网灵的疑云,还有自己那片尚未修复的仙地反复交织。
忽然,一道纤细身影浮现——一身干净的校园制服,领口纽扣扣得整齐,长发松松垂在肩头,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柔弱感,偏偏眼底一片冷清,正是校园时期模样的晓琴雪,周身却透着与这副模样不符的狠戾,一缕神识精准戳中他藏在野心下的过往。
“血神魔尊?”姚仙临语气平静,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毫无波澜,“我用时光网灵是不是出了问题?上一世从未听过‘宇天仙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晓琴雪挑眉,清冷的眉眼间多了丝嘲讽,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力道却异常狠戾。姚仙临脸色涨红,却挺直脊背,不闪不避,眼底透着一丝不耐——这点试探,毫无意义。
“呵,蠢货!你忘了你杀的那些人?”晓琴雪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脸,柔弱的嗓音里满是不屑,“也许本尊真的是看错你了!你觉得会在意这是其他的世界?你管他了?真是蠢货!你真不配当时成为我的容器,要不你把身体给我吧?要是我,我会更开心,又可以杀别的世界的人啦哈哈哈哈~”
她清冷的眼神骤然锐利,一字一句撕开他的过往:“东千秋?杀他是防上一世悲剧,更是用他甲资质的养阴松提自己资质,一举两得;玄夜、傀罗是为了夺他们的仙地,好补你自己仙地的残缺;张华是为了抢传承,帮你修复仙地;那三个死在你杀招下的人,是你濒死保命的无奈;还有杨湛—— 早被你斩草除根,也就你还会纠结这些,蠢货!”
姚仙临浑身一震,晓琴雪柔弱外表下的疯笑与“蠢货”的嘲讽像重锤砸在心头,他沉默片刻,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我明白了,谢谢你骂醒我。是的,管它哪个世界,只要还活着就行,陪着她好好活着就够了。”
他抬眼看向这副校园模样的晓琴雪,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不过你的杀戮,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吧?有空给我说说呗。”
“给你说个屁!蠢货!”晓琴雪脸色一沉,柔弱的眉眼间满是不耐的嫌弃,“我走了,你该醒了——你老婆都还在哭!”
话音落下,这道校园时期的柔弱冷清身影瞬间消散在黑暗里。
梦境碎裂,姚仙临猛地睁眼,眼底还带着刚清醒的清明,心口与“情爱绵绵主珠”的绑定感应悄然淡去,只剩残余的暖意。他转头便撞进傲木轻泛红的眼眶——她正紧握着他的手,指节泛白,泪水无声地砸在他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连哭声都透着压抑的后怕。
“师父……”姚仙临声音沙哑,反手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力度,“我醒了。”
傲木轻浑身一僵,像是不敢相信,抬头望进他清明的眼底,积攒的情绪瞬间决堤,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了……”
姚仙临缓缓搂住她的肩,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视线落在掌心的《宇天仙尊》古籍上,眼神沉了沉,却没再多想——管它什么世界,什么仙地修复,什么过往杀戮,此刻怀里人的温度,还有与主珠紧密相连的羁绊,才是最该抓住的东西。
“别哭了。”他低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在,以后都会陪着你。”
傲木轻埋在他怀里点头,渐渐止住哭声,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两人相靠的身影上,没有复杂的算计,没有血腥的过往,只剩彼此依赖的坚定——未来的路,只要能守着对方、守着这份绑定的羁绊好好活着,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