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看着她这副炸了毛的惊弓之鸟模样,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趣得紧。他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懒洋洋地解锁看了一眼。
“七点零五。”
五个字,像五雷轰顶,把陶盼弟劈得外焦里嫩。
“完了完了完了!”她哀嚎一声,手脚并用地想从床上爬下去,“上班八点打卡,从这里到厂里,不堵车都要一个小时!我死定了!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她像一只被踩了电门的兔子,在三米宽的大床上扑腾,结果脚踝一紧,整个人又被拽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摔进一个滚烫又结实的怀抱里。
“急什么?”许耀从后面圈住她,下巴搁在她单薄的肩上,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一种要命的沙哑和慵懒,“天塌下来有哥给你顶着。”
“你顶着有什么用!迟到扣的是我的工资!”陶盼弟快急哭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啧。”许耀不满地咂了下嘴,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别乱动,再动……哥可不保证今天能放你去上班了。”
他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浓浓的暗示和威胁。
陶盼弟的身体瞬间僵住,不敢再动了。昨晚那些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画面,像弹幕一样在脑海里疯狂刷屏,让她脸颊的温度再次飙升。
她梗着脖子,用尽全身的勇气,发出最后的抗议:“我……我以后不住这里了!我要回宿舍!”
“嗯?”许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危险的鼻音,他稍稍撑起身子,从上方俯视着她,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再说一遍?”
“我……”
在他的逼视下,陶盼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了。
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许耀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他捏住她的下巴,在那两片被自己亲得红肿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
“那可不行。”他宣布道,语气霸道得不容置喙,“你男人住顶层复式,让你去住四人间的鸽子笼?传出去我许耀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顿了顿,看着她那双写满“你不可理喻”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更气人的话:“再说了,昨晚的服务,许太太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今晚我们换个姿势继续,直到你满意为止。”
“……”
陶盼弟彻底自闭了。她发现跟这个男人讲道理,约等于对牛弹琴,不,是对着挖掘机弹琴,他能直接把你的琴刨了,还问你土好吃吗。
“行了,不逗你了。”许耀见她真快被自己气成一只河豚了,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她,自己先一步下床。
他身上未着寸缕,那宽肩窄腰、腹肌分明的完美身材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晨光里,每块肌肉都像是经过艺术家最精心的雕琢,充满了力量感和雄性荷尔蒙。
陶盼弟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猛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耳边传来他愉悦的低笑声,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给你三十分钟。”他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我送你过去,保证你八点前能站在打卡机面前。”
蒙在被子里的陶盼弟闷闷地回了一句:“不可能,现在肯定堵车了。”
“呵。”许耀的轻笑声隔着门板传来,“忘了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了?在海城,就没有我许耀到不了的地方。”
陶盼弟从被子里探出头,还是不信。
几分钟后,许耀已经换好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矜贵又痞气的太子爷模样。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还裹着被子的女人。
“还不起?”他挑眉,“想我帮你穿衣服?”
陶盼弟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工服早就被昨晚那个禽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地上只有他换下来的衬衫和西裤。
她正手足无措,一件带着他体温和清冽香气的白衬衫和一条短裤就劈头盖脸地扔了过来。
“先穿着。”许耀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倚着门框,“放心,哥的衣服比你的工服贵多了,穿出去不丢人。”
陶盼-不丢人-弟,红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套上那件能当裙子穿的衬衫和黑色短裤,冲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当陶盼弟被许耀拽着手腕,站在公寓楼顶的停机坪上,看着面前那架白色涂装、线条流畅的直升机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这个男人按在地上,用钱和权势,狠狠地摩擦了一遍。
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流,吹得她那件宽大的白衬衫猎猎作响,头发糊了一脸。
许耀替她拉开车门,自己先一步坐了进去,然后朝她伸出手,嘴角勾着那抹标志性的、又坏又痞的笑。
“上来啊,许太太。”他在轰鸣声中朝她喊道,“不是赶时间吗?老子的直升机,可不等人。”
陶盼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在无数道探究和羡慕的目光中,被许耀一把拉进怀里,扣好了安全带。
直升机平稳地升空,脚下的城市瞬间变成了微缩模型。
许耀搂着她,指着远处一片厂房,用一种炫耀的语气问:“你们厂在哪儿?指给哥看看。”
陶盼弟:“……”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看,只想当场去世。
最终,在七点五十五分,这架嚣张的直升机,在电子厂附近一片空地上降落,成功引起了所有早早上班的工人们的围观。
许耀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陶盼弟身上,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去吧,下班哥来接你。”
说完,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直升机再次升空,呼啸而去。
陶盼弟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在无数道探究、嫉妒、羡慕的复杂目光中,像个做了贼的鹌鹑,低着头,冲向了打卡机。
“滴——7:58。”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全勤奖,保住了。
然后和侯浩然说了一声,便快速回到宿舍换工服。
……
中午,食堂。
陶盼弟端着餐盘,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刘文雪和梁霜就跟两只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一左一右地夹击了过来。
“可以啊盼弟!”刘文雪一屁股坐下,眼睛里闪着八卦的精光,“早上那阵仗,我们可都看见了!直升机啊!许总这是把你当空降兵给送来的?”
梁霜也跟着猛点头,咬着筷子,一脸梦幻:“太帅了!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直升机!盼弟,你现在可真是咱们厂的传奇人物了!你跟许总,这是……成了?”
陶盼弟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白米饭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别瞎说……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切,还装。”刘文雪拿胳膊肘捅了捅她,“昨晚许总都官宣你是他媳妇儿了,今天又搞这么大阵仗,这要是还不成,那他不成冤大头了?”
就在这时,陶盼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婉又雍容的女声,带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请问,是陶盼弟陶小姐吗?”
陶盼弟一愣:“是……我是,请问您是?”
“你好,陶小姐,我是许耀的妈妈。”
“轰——”
陶盼弟的大脑,第三次,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被许家的人,炸成了一片绚烂的烟花。
她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餐盘里,整个人都僵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和蔼,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失态。
“是这样的,陶小姐,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来家里,一起吃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