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盼弟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格式化后又强行安装了一个10G的压缩包,彻底死机。
豪门的女主人,需要会什么?
她会踩缝纫机,会拖地,会做十几个家常菜,还会精准地把垃圾分类。这些……算吗?
看着电话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她用一种近乎梦游的语气,呆呆地反问了一句:“啊?会什么?”
电话那头的许母,她清了清嗓子,那股子贵妇的优越感又回来了,开始对她进行降维打击式的科普。
“作为许家的女主人,你至少要精通三门外语,以便在国际酒会上和我们的合作伙伴无障碍交流;你要能分辨出拉菲和罗曼尼康帝的区别,而不是把它们统称为‘红酒’;你要懂得欣赏古典乐和歌剧,知道毕加索和莫奈的画风差异;你还要会马术、高尔夫、懂金融、看财报……这些,你总得会一样吧?”
许母每说一句,陶盼弟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到最后,她的心已经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她一样都不会。
她连罗曼尼康帝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一股巨大的、熟悉的自卑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许母说得对,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就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不,她连丑小鸭都不是,她就是一只土鸭子,天生就该在泥潭里扑腾。
就在她准备缴械投降,说出那句“我明白了,我会离开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刘文雪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和她那句振聋发聩的“咱要的是资产不是爱情!”
紧接着,许耀那张又坏又痞的俊脸也冒了出来,他抢走支票,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们家的启动资金!”
混乱中,一个清奇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对啊,问题好像不在她会不会这些,而在于……许耀他不让她走啊!
于是,在许母等着她羞愧退缩的漫长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陶盼弟异常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无辜和推卸责任的语气:
“阿姨,您说的这些,我……我确实一样都不会。”
许母嘴角刚要勾起胜利的微笑。
只听陶盼弟话锋一转,用一种探讨“今天天气不错”的务实口吻,真诚地建议道:“但是阿姨,主要问题是,许耀他不同意我分手啊。您看今天,您钱都给了,他转头就给没收了,还说……还说是彩礼定金。”
“要不,您再等等?男人嘛,不都图个新鲜感。万一哪天许耀腻了,看上哪个会马术又懂金融的千金小姐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到时候都不用您再破费了。”
许母:“……”
她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活了五十年,撕过的绿茶,斗过的白莲,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她见过要钱的,见过要名的,就是没见过这种……劝她“再等等,等她儿子腻了”的奇葩!
这感觉就像你准备了一整套降龙十八掌,结果对方压根不跟你打,还反过来劝你:“大哥,别打了,你看这天儿多好,咱们一起等雷劈吧,万一我先被劈死了呢?”
许母拿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你不可理喻!”,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陶盼弟抱着手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她好像……又赢了?
就在她精神恍惚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解锁了什么“气死豪门婆婆”的新技能时,“咔哒”一声,宿舍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陶盼-惊弓之鸟-弟,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只见许耀长身玉立地倚在门框上,手里晃悠着一串钥匙,那双桃花眼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闪着玩味又危险的光。
“聊完了?”他迈着长腿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整个空间瞬间被他身上那股强势的、清冽的香气填满。
“你……你怎么进来的?”陶盼弟紧张地往床角缩了缩。
“我说找我未来老婆,宿管阿姨就把备用钥匙给我了。”许耀说得理所当然,一边走一边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椅子上,露出里面质感高级的白衬衫。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一只审视猎物的优雅猎豹,嘴角勾着一抹了然的笑:“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给你上课了?”
陶盼弟看着他那张俊美得令人心慌的脸,结结巴巴地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当她说到自己那句“要不您再等等,万一哪天许耀腻了”时,许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胸腔震动,发出一阵低沉又性感的闷笑。
“腻了?”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灼热的呼吸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陶盼弟,你胆子不小啊,敢咒我腻了你?”
“我不是……我只是……”陶盼弟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大脑再次宕机。
“只是什么?”许耀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像两个漩涡,要把她的灵魂都吸进去,“你觉得,我会腻?”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地、慢慢地,描摹着她紧张到微微颤抖的唇形,那动作,比直接的亲吻更让人头皮发麻。
他的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像最醇厚的大提琴,在她耳边拉出蛊惑的旋律。
“我还没腻够你脸红的样子,还没腻够你被我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更没腻够……你被我亲到腿软的样子。”
“至于我妈说的那些,”他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和霸道,“什么外语、马术、高尔夫……你一样都不用学。”
陶盼弟已经被他撩拨得晕头转向,只能呆呆地问:“那……那我学什么?”
许耀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他嘴角的笑意又坏又痞,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在她耳边说:
“你什么都不用学,你只需要习惯一件事——”
“我,许耀,这辈子都不会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