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前一天晚上，郑鹤岁对着镜子练了半小时 “专业微笑”，又把简历上 “机械维修”“Excel 优化” 等技能点用荧光笔标得格外显眼。临睡前，他突然想起中介说 “面试可能涉及设备实操”，连夜翻出大学数控课的笔记，抱着 “临时抱佛脚” 的心态啃到凌晨，直到笔记本上的齿轮图纸都开始在眼前打转才罢休。
第二天下午，郑鹤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提前半小时抵达中介公司楼下。看着眼前气派的写字楼，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3300 日元时薪，冲就完事了！就算听不懂专业术语，靠动手能力也能拿下！”
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面试官没多问语法，只简单问了问数控和机械维修的经验，拿着他修绞肉机的案例问了几个细节。郑鹤岁越说越兴奋，甚至还主动提了提用Excel优化便利店库存的事。面试官似乎对后者并不太感兴趣，只是点点头，最后说：“明天来试工，具体工作会有人带你。联系人……叫他‘负责人’就好。”
面试过程比想象中顺利。面试官没揪着日语语法不放，反而拿着他修绞肉机、优化便利店库存的案例追问细节。郑鹤岁越说越兴奋，甚至当场在白板上画出 5S 管理的区域划分图，还演示了用 Excel 函数快速统计数据的技巧。面试官频频点头，最后笑着说：“明天就能入职，具体工作内容由‘负责人’先生跟你对接。”
“负责人？” 郑鹤岁心里嘀咕没有专门的代领人吗？万一出错了，连个背锅人都没有，但想到高薪，立刻笑着应下：“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干！”
走出写字楼，郑鹤岁觉得阳光都比平时明媚。他掏出手机算了笔账……他美滋滋地想着 “虽然这工资高得有点不正常，但也许是技术岗的特殊性吧？不管了，先干了再说，学费不等人！” 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路过街角时，一阵熟悉的酸梅汤香气飘来。郑鹤岁抬头，正好看到 “波本酒吧” 的木质招牌，想起上次那个会调酸梅汤的温柔调酒师，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穿越到日本后，他最想念的就是奶奶煮的酸梅汤，酸甜解腻，比便利店的饮料爽口一百倍。
“反正面试成功，奖励自己一杯！” 郑鹤岁掀开门帘走进酒吧，午后的酒吧人不多，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吧台后，那个穿着白衬衫、系着黑领结的男人正擦拭着酒杯，看到他进来，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又来啦？今天还是要酸梅汤吗？”
“没错！” 郑鹤岁坐到吧台前，看着男人熟练地往杯中加入乌梅、山楂、冰糖，忍不住感慨：“老板，你这酸梅汤也太正宗了，比我在国内喝的还地道！”
男人笑着把杯子推到他面前：“你的恭维我就收下啦！我叫安室透，你直接叫我安室就好。之前听你说在备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郑鹤岁喝了一大口酸梅汤，满足地眯起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安室先生，我今天去面试了个高薪兼职……”
安室透注意到他眼底的血丝和略显疲惫的神情，嘴上却笑着说：“‘负责人’？听起来像是个很能干的人……你学的是数控专业，这份兼职应该和你的专业相关吧？”
“希望如此！” 郑鹤岁放下杯子，开始倒苦水，“说起来，日本物价也太贵了！就这杯酸梅汤，在便利店能买两盒牛奶，抵得上我在便利店兼职半天的工资！幸好面试成功，不然下个月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安室透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顺着他的话问道：“听起来你适应得很快，来了三个月就做了这么多份工。除了后厨和便利店，像你这样擅长动手的人，应该还有很多地方抢着要吧？”
郑鹤岁没多想，把自己的 “兼职履历” 全盘托出：“来三个月了，一开始在便利店收银，后来去居酒屋后厨帮忙，还帮他们用 5S 管理法改造了后厨，老板直接给我涨了薪！对了，我还帮便利店卖光了滞销的饭团，用的还是我们国内的促销套路！” 他越说越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安室透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
“听起来很厉害。” 安室透笑着给郑鹤岁续了杯酸梅汤，“不过做这么多兼职，还要备考，会不会太累了？”
“累是累，但没办法啊！” 郑鹤岁叹了口气，“我还欠着语言学校的学费，得赶紧攒钱。而且我想考计算机二级，以后申请大学院也能加分。对了安室先生，你这酸梅汤到底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自己煮的话，能省不少钱呢！”
安室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干脆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说：“省钱的做法很简单，超市买得到乌梅干、山楂干、冰糖，这三样就够了，加水煮半小时就有味道。” 他顿了顿，看着郑鹤岁认真记录的样子，又补充道，“当然，讲究一点的话，可以加点陈皮甘草，或者最后用桂花蜜调味，风味更好。”
郑鹤岁赶紧掏出手机拍照，把配方存进备忘录，还不忘调侃：“安室先生，你这手艺都能开个酸梅汤小摊了，肯定比调酒赚钱！”
安室透笑而不答，转而问：“你明天入职，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比如工具或者资料？”
“应该不用吧？” 郑鹤岁挠挠头，“面试官只说让我准时到，其他没提。不过我准备把大学的数控课本带上，万一遇到不懂的设备，还能翻书查查。”
两人又聊了会儿，从日本的天气聊到中国的美食，郑鹤岁发现安室透不仅中文流利，还对中国文化很了解，甚至知道 “天津狗不理包子”“四川火锅”，聊得他差点忘了时间。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提醒他要去居酒屋兼职，郑鹤岁才慌忙站起来：“糟糕，要迟到了！安室先生，谢谢你的酸梅汤和配方，下次我煮好了给你带一杯！”
“好啊，下次记得给我带，也让我试试你的手艺。” 安室透笑着挥手，看着郑鹤岁匆匆跑出门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拿起郑鹤岁用过的杯子，走进后厨。片刻后，一条加密的简短信息从他手机发出：“目标已吞饵，明日入港。对接人：鼠。”
安室透收起电话，拿起郑鹤岁没喝完的酸梅汤，若有所思地看着杯底的乌梅。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国留学生，像一颗意外闯入棋盘的棋子，既带着青涩的莽撞，又有着超出年龄的务实和聪慧，或许…… 会成为打破僵局的关键。
而此时的郑鹤岁，正一路狂奔往居酒屋赶，脑子里还在盘算着 “明天入职要穿什么”“第一次见‘负责人’该说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的 “高薪兼职”，早已被打上了 “黑衣组织” 的烙印。他更不知道，那个温柔和善的调酒师安室透，其实是潜伏在暗处的 “降谷零”，而这场看似偶然的 “酸梅汤之约”，不过是精心策划的试探。
赶到居酒屋时，老板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来，立刻笑着说：“小郑，你可算来了！今天店里来了个大客户，点了好多菜，就等你帮忙呢！”
郑鹤岁赶紧系上围裙冲进后厨，一边切菜一边想：“等明天开始新兼职，就能轻松点了。到时候一边赚钱，一边备考，说不定还能抽空研究研究安室先生教的酸梅汤配方，日子简直越来越有盼头了！”
他低头看着砧板上的萝卜，切成均匀的滚刀块，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只是这份憧憬里，还没来得及掺进一丝对 “组织”“危险” 的认知，就像一颗被包裹在糖衣里的药丸，甜得让人忽略了藏在深处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