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林晚把书包顶在头上,在雨幕中奔跑。本就不算明亮的街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像被水浸湿的油画。她本可以等雨小一些再走,但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后,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那种空荡荡的寂静让她心里发毛。
\"早知道就听妈妈的话带伞了。\"林晚嘟囔着,拐进了一条近路。这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平时很少有人来,但能省下二十分钟的路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冰凉刺骨。
转过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仓库,林晚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雨水中滑出几米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眯起眼睛看去——是一张黑色的卡片。
好奇心驱使她弯腰捡起。卡片入手冰凉,即使在雨中也干燥得诡异。借着微弱的光线,林晚看到卡片上印着一个血红色的狼头图案,狼眼处是两个镂空的洞,下面用同样血红的字体写着:游戏开始。
就在她触摸到卡片的一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窜上脊背,仿佛有冰冷的蛇顺着血管游走全身。林晚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头——
远处,雨幕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谁在那里?\"她喊道,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没有回答。但林晚分明听到了笑声,低沉、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那声音让她头皮发麻。
人影动了,不是走向她,而是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林晚站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手中的卡片突然变得滚烫,她惊叫一声松开手,卡片落在地上,却已经变成了灰烬,被雨水冲散。
\"见鬼...\"
她加快脚步往家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直到冲进家门,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林晚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洗澡,别感冒了。\"妈妈递来毛巾,关切地说。
那晚,林晚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在无尽的走廊中奔跑,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她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跑,否则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就在她快要被抓住时,闹钟响了。
醒来时,林晚浑身冷汗,枕头湿了一片。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的噩梦不断重复。每次都是被追赶,每次都在即将被抓住时惊醒。她开始害怕入睡,黑眼圈越来越重。
\"林晚,你没事吧?\"课间,好友李小雨担忧地问,\"你看起来像见了鬼一样。\"
\"只是...睡不好。\"林晚勉强笑笑,没提那个噩梦,也没提那张诡异的卡片。谁会相信一张卡片能让人做噩梦呢?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晚是不是幻觉。
\"听说我们班要来转学生。\"李小雨换了个话题,\"据说是从北方来的,成绩特别好。\"
林晚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扫过教室,突然停在门口——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那里,正和班主任说话。他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黑发略长,遮住部分眼睛,但林晚还是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锐利。
当班主任介绍新同学\"白川\"时,那个男生的目光扫过全班,在林晚身上停留了一秒。就是那一秒,林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就像那晚触摸到卡片时的感觉。
白川的座位被安排在林晚斜后方。整个上午,林晚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但每次回头,白川要么在看书,要么望向窗外。
直到放学时,白川突然拦住了她。
\"你捡到过一张卡片吗?\"他问,声音低沉。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卡片?\"
\"黑色的,有狼头图案。\"白川的眼睛直视着她,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琥珀色,\"如果见到了,别碰它。那不是游戏。\"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林晚站在原地,手心冒汗。
她确信自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那张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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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瑶的座位空了三天。
林晚盯着前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来回摩挲。班主任的解释是\"家庭原因\",但张瑶上周五放学时还兴高采烈地跟林晚讨论周末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她连书包都没带走。\"李小雨压低声音说,\"我周五留下来做值日,看见她课桌里东西都在。\"
林晚皱起眉头。课间,她假装路过张瑶的座位,趁没人注意时迅速拉开抽屉——教科书、笔记本、一支断了芯的铅笔,还有半包开封的纸巾。确实像临时离开的样子。
但在这些物品下面,有什么东西微微反光。林晚的心跳加快了,她伸手拨开课本,一张黑色卡片的一角露了出来。
狼头图案。血红色的。
林晚的手指僵在半空,白川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如果见到了,别碰它。那不是游戏。\"
\"找什么呢?\"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猛地缩回手,转身看到白川站在咫尺之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强光下几乎变成透明。
\"没、没什么。\"林晚下意识挡住抽屉,\"我只是......想看看张瑶有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笔记。\"
白川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半开的抽屉上。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伸手合上了抽屉。
\"别碰那里的东西。\"他声音压得极低,\"尤其是卡片。\"
\"你怎么知道有卡片?\"林晚反问。
白川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林晚注意到他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放学后,林晚借口去图书馆,实际上溜进了学校的档案室。作为学生会成员,她有这里的钥匙。档案室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气味。林晚打开电脑,搜索近两年的学生记录。
三起失踪案。全都是高三学生,两女一男。林晚调出他们的档案照片——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而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在月圆之夜失踪,且再也没有消息。
林晚的指尖发冷。她翻开张瑶的档案,最后在校日期正是三天前——满月之夜。
\"果然在这里。\"
林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白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你跟踪我?\"林晚质问。
白川摇摇头:\"我猜到你会来查这个。\"他指向屏幕,\"看这个男生,周明。他失踪前一周,曾经去过校医务室。\"
林晚放大记录——\"主诉:反复噩梦,睡眠障碍\"。
和她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林晚抬头问。
白川的表情复杂:\"意思是,如果你也开始做噩梦,最好离这件事远点。\"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林晚站起来,直视白川的眼睛,\"张瑶是我朋友,如果她遇到危险——\"
\"你什么都做不了。\"白川打断她,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林晚被他的语气震住了。白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回家吧,林晚。别管这些事了。\"
他转身要走,林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就在她触碰到白川皮肤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感窜上手臂。白川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伤一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昏暗的档案室里,那对琥珀色的眼睛竟然泛着微弱的金光。
\"你......\"林晚惊呆了。
白川迅速后退两步,转身快步离开。林晚愣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那种奇特的触感——白川的皮肤在接触的瞬间,温度高得吓人。
回到家,林晚发现隔壁的陈阿姨正在自家门口和妈妈说话。陈阿姨是退休刑警陈队的妻子,丈夫去世后独自住在隔壁,常常送些自己做的点心来。
\"小晚回来啦。\"陈阿姨笑着招呼,\"正好,我刚蒸了桂花糕,趁热吃。\"
林晚道谢接过,突然想起什么:\"陈阿姨,您丈夫以前办过失踪案吗?\"
陈阿姨的笑容僵住了:\"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