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还有谁，能担得起你的事？”
楚浩楠的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上空，缓缓回荡。
李胜利瘫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疯狂地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楚浩楠没有再理会这条已经吓破了胆的肥狗。
他缓缓转过身，走到了那片被挖掘机刨得面目全非的废墟中央。
他蹲下身，轻轻捻起一撮沾染着血色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
那里面，有他父母、族人的气息。
那里面，有他回不去的童年，和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爸，妈……各位叔伯……”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孩儿……不孝。”
“让你们的安息之地，遭此亵渎。”
“但你们放心。”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
“从今天起，凡是参与了当年之事的人，我楚浩楠，会让他们……一个一个，用最痛苦的方式，下来陪你们！”
“李家，只是一个开始。”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已经吓晕过去的李胜利，也没有理会那些早已吓得抱头鼠窜的工人。
他只是如同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
半个小时后，福伯的筒子楼里。
“少爷，您回来了！”
福伯一直没有睡，听到开门声，连忙迎了上来。
当他看到楚浩楠身上那股还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时，他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
他知道，少爷今晚，杀人了。
“少爷，李家那边……”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去过了。”楚浩楠换下鞋子，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杀了几条看门的狗，主菜，明天再上。”
福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为楚浩楠端上了一杯早已泡好的热茶。
有些事，少爷既然不说，他便不问。
他只需要知道，楚家的天，要回来了。
“福伯，帮我查一个地方。”楚浩楠喝了一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一些寒意。
“江州，有没有地下拳赛之类的地方？”
在天狱那三年，除了跟着师父修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监狱的角斗场里，将那些不可一世的重刑犯，一个一个，亲手打爆。
他需要一个地方，来宣泄心中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意。
同时，他也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在江州的地下世界，打响自己的名号。
“地下拳赛？”
福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当然有！就在黑虎的地盘，皇朝会所的负三层，那里是全江南省最大、最血腥的地下黑拳市场！听说，每天都有人被打死在擂台上！”
“很好。”
楚浩楠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今晚的压轴赛，几点开始？”
……
午夜十二点。
皇朝会所，负三层。
这里，与楼上的纸醉金迷截然不同，是另一个充满了荷尔蒙、血腥与暴力的世界。
一个巨大的、由粗壮钢铁焊接而成的八角笼，矗立在场地的正中央。
八角笼四周，是阶梯状的观众席，此刻早已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水、酒精和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到场看客最原始的兽性！
无数的钞票，被疯狂地挥舞着，下注声，咒骂声，兴奋的咆哮声，汇成了一股足以掀翻屋顶的狂热声浪！
“打死他！打死他！”
“黑熊！撕碎他！”
此刻，八角笼内，一场血腥的战斗，正在进入尾声。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如同铁塔一般的壮汉，正将他的对手，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那砂锅大的拳头，正一下又一下，如同打桩机一般，狠狠地砸在对手的脑袋上！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混合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让台下的观众，爆发出了更加狂热的呐喊！
终于，那名被称为“黑熊”的壮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举起早已血肉模糊的对手，狠狠地，砸在了钢铁的围栏上！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断裂。
生机，瞬间断绝。
“哦——！”
全场的气氛，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一名穿着暴露的兔女郎，扭动着腰肢走上台，举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黑熊！十连胜！”的字样。
一名穿着西装，拿着麦克风的主持人，也跳上了擂台，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嘶吼道：“恭喜我们的黑熊！再次以最残暴的方式，扞卫了他擂台之王的荣耀！”
“现在！还有人！敢上来挑战他吗？！”
“只要能打赢他！五十万现金！当场带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看着擂台上那个浑身浴血，如同魔神一般的黑熊，和那个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台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拳手们，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黑熊，已经打遍江州无敌手了！”主持人得意地笑道。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观众席的角落里，缓缓响起。
“我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廉价布衣，身材看起来甚至有些单薄的青年，正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
正是楚浩楠。
看到他，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哄笑！
“我靠！这小子谁啊？来搞笑的吗？”
“细皮嫩肉的，还没我胳膊粗！上去给黑熊塞牙缝都不够吧！”
“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就连台上的黑熊，也咧开大嘴，露出了一个残忍而轻蔑的笑容。
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对着楚浩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浩楠没有理会周围的嘲讽。
他只是脱掉外套，露出了那具并不夸张，但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精悍身躯。
然后，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沾满了无数鲜血与亡魂的擂台。
主持人也有些发懵，但还是按照规矩，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以前……打过拳吗？”
“没有。”楚浩楠的回答，简单直接。
“噗——”
台下再次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连拳都没打过的菜鸟，也敢来挑战十连胜的黑熊？
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那……那祝您好运。”主持人强忍着笑意，识趣地跳下了擂台。
八角笼的铁门，“哐当”一声，被锁上了。
擂台上，只剩下楚浩-楠和那个如同一座小山般的黑熊。
“小子，你很有勇气。”黑熊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嘎嘣”作响的声音，眼中充满了戏谑，“说吧，你想怎么死？是被我一拳打爆脑袋，还是……被我活生生撕成两半？”
楚浩楠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招。”
“如果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一招，就算你赢。”
……
与此同时，擂台下方，最豪华的VIp包厢里。
一个穿着唐装，面容儒雅，但眼神却时不时闪过一丝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端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致地看着擂台上的这一幕。
他，就是李家的家主，李建国。
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一条过肩龙，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青年。
如果楚浩楠在这里，一定能一眼认出！
这个青年，正是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楠哥”叫着的小弟，如今江州四大家族之一，陈家的继承人，陈飞！
“呵呵，陈少，你看好哪个？”李建国笑着问道。
陈飞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李叔，这还用问吗？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恐怕连黑熊一拳都接不住。”
李建国哈哈一笑，刚想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那个上台挑战的青年的脸。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手中的高脚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鲜红的酒液，流淌一地，如同……鲜血！
“李……李叔？您怎么了？”陈飞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李建国却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擂台上那道熟悉而又让他感到恐惧的身影，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他的嘴唇，哆嗦着，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
“楚……楚浩楠？”
“他……他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