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这石破天惊的一躬,像一颗引爆的原子弹,瞬间在整个宴会厅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堪称“魔幻”的一幕给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疯了!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先是儿子为了媳妇手撕亲妈!
现在又是爷爷为了孙媳妇当众鞠躬道歉?
这……这他妈还是那个说一不二,掌控着整个海城经济命脉的傅家吗?
这简直就是……全员追妻火葬场啊。
时佳茵也被傅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给惊得不轻。
她下意识地就想侧身躲开!
开玩笑!
且不说她跟傅家早就没了关系。单论辈分和年纪傅老爷子这一躬她也受不起啊!
然而——
还没等她迈出脚步。
一只苍老却又无比有力的大手,已经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丫头,”傅老爷子缓缓地直起身,那双浑浊却又无比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这一躬你受得起。”
“是我们傅家欠你的。”
说完他甚至不等时佳茵反应,直接转过身那双充满了雷霆之怒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了那个早已被吓傻了的儿媳妇。
“孽障!”
他猛地一跺手里的拐杖,那声音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
“还不快滚过来!”
“给你孙媳妇……道歉!”
孙媳妇?
蒋文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逼着自己当众下跪道歉的公公!
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不明白!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就是想维护自己儿子的婚姻,想维护傅家的血脉纯正吗?
为什么……
为什么到头来,她却成了那个里外不是人的罪人?
“爸……”她捂着自己那火辣辣的脸颊,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不甘,“我……”
“我让你滚过来!”傅老爷子再次怒吼一声!那骇人的气势瞬间就让蒋文丽吓得浑身一颤!
她不敢再有丝毫的违逆。只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时佳茵的面前。
她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屈辱怨毒和……浓浓的不甘!
让她给这个贱人道歉?
做梦!
傅老爷子看着她那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又是一跺拐杖。
“跪下!”
“爸!”蒋文丽尖叫一声!
让她道歉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竟然还要她……当众下跪?
士可杀不可辱!
“你不跪是吗?”傅老爷子看着她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怒反笑。
那笑很轻很淡却让蒋文丽瞬间就感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好。”
傅老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个同样早已被这出“家庭伦理大戏”惊得说不出话来的不孝孙子,冷冷地吩咐道。
“震庭。”
“爷爷。”
“你妈既然这么有骨气。”傅老爷子那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那从今天起就让她净身出户吧。”
“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
“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当了一辈子‘寄生虫’的傅家主母,离了我们傅家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轰!
这番堪称“赶尽杀绝”的惩罚像一颗比刚才那颗还要巨大的原子弹,瞬间在整个宴会厅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傅老爷子这波“杀鸡儆猴”的狠辣手段给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狠了!
实在是太狠了!
这简直就是……要把蒋文丽往死里逼啊!
蒋文丽也终于怕了!她那张高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神色。
净身出户?
她这辈子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
没了傅家这张虎皮她连个屁都不是啊!
“不……不要……”她终于崩溃了!
她“噗通”一声双腿一软,就那么毫无尊严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抬起头那张早已哭花了的脸上满是惊恐和卑微的祈求!
“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她一边说一边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朝着时佳茵的方向,狠狠地磕起了头。
“对不起!佳茵!哦不……婉茹老师!”
“是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求求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那卑微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豪门主母”的威风?
简直……比路边乞讨的乞丐还要可怜!
时佳茵看着眼前这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那双清冷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没有说“原谅”。
也没有说“不原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蹩脚的闹剧。
直到傅老爷子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丫头啊,”他看着眼前这“大快人心”的一幕,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你看……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询问一个受了委屈的晚辈。
但时佳茵却从他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老狐狸般的精光!
她知道。
老爷子今天搞这么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看似是在帮她出气。
但实际上却是在……逼她。
逼她承他傅家的情。
逼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傅震庭。
姜还是老的辣啊。
时佳茵在心里冷笑一声。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清冷的带着一丝讥诮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一言不发的男人。
“傅老爷子。”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您这个问题……问错人了。”
“您应该问问您那个‘唯一的孙子’。”
傅老爷子的眉头微微一蹙。
只见时佳茵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那笑很美很媚却又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傅震庭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您问问他。”
“三年前他是怎么为了别的女人,亲口说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的妈,死了就死了’这种混账话的。”
“您再问问他。”
“他那颗……为了别的女人跳动了这么多年的心。”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
“让我和我的孩子……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