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关上，陈默背着阿渔站在密室中间。墙上插着八盏青铜灯，只有一盏亮着，火光发白，看起来有点吓人。地上刻着奇怪的图案，中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字——命祭归途。
他还没放下阿渔，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响。
龙宫的天花板裂开了，一道黑缝快速扩大。一只大手从裂缝里伸下来，直抓阿渔。
那手不是肉做的，像是黑雾和扭曲的空间组成，动一下，周围的光就变一次。
阿渔抬头，耳朵后面的鳞片冒出来，银色的龙鳞从脖子往上爬。她想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之前子蛊烧掉，她还没恢复力气。
陈默立刻转身挡在她前面，左手抽出骨链横在胸前。可他刚想点骨火，体内的火却抖了一下，好像要灭。
他心里一沉。
八具骷髅从四周冒出来，没人指挥，也没说话，直接冲向那只大手。它们拿着骨刀，一起砍向大手的手腕。
刀砍进黑雾，冒出火花。大手停了一下。
陈默咬牙，右手按住胸口，压住骨火的异样。他知道这八具骷髅是八骨将的残影，能自己动手，说明血脉连上了。
可这一下只让大手停了一瞬。
大手一震，黑雾翻滚，一股力量扫出来，八具骷髅被撞飞，砸在墙上，骨头裂开几道缝。
陈默瞳孔一缩。
这时，背上的骨琴突然飞出来。琴浮在半空，七根断弦自己动起来，长出新的线。线是红色的，像活的一样，绕着大手的手腕缠上去。
线越缠越紧，卡住大手。
大手开始挣扎，五指弯曲想挣脱。可红线越收越紧，慢慢钻进它里面。
“小虫子也敢绑我？”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从嘴里发出的，是在空中震动。声音很冷，很刺耳。
下一秒，大手猛地用力。
所有琴弦同时断开。
断掉的弦炸成血雾，反冲过来打中陈默胸口。衣服撕开，三道深伤口出现在胸前，位置和断弦对应。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血顺着伤口流下，滴到地上的阵法里。血一碰地就被吸走，阵法边上闪了点红光。
阿渔扑过来扶他，手刚碰到伤口就感到烫。她顾不上疼，用力按住他胸口：“别硬撑！”
陈默没说话，右手紧紧抓住半截骨琴。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只是反击，是规则反伤——琴伤了，人也伤；琴断了，人也要遭殃。
大手悬在空中，手腕上的伤慢慢消失。五指慢慢合拢，又要抓下来。
八具骷髅摇晃着站起，重新围成一圈。骨头已经裂了，但还举着刀。
阿渔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她抬手，掌心出现巡海令。令牌一亮，蓝光照出来，落在阵法边上。
地上的纹路微微发光。
大手的动作慢了一点。
陈默低头看胸口的伤。血还在流，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疼。每次呼吸，体内的骨火都在跳，快熄了。
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抬起左手，用骨链割开手掌，把血抹在骨琴上。琴轻轻抖了一下，发出低低的声音。
八具骷髅同时转向他。
他没看它们，眼睛盯着上面的大手。
“再来一次。”他说。
八具骷髅又冲上去，这次不砍关节，而是用身体挡住大手的手心，不让它落下。
大手一抖，五指收紧，捏碎两具骷髅。骨头碎片四溅，砸在地上咔咔响。
就在这一刻，骨琴突然亮起红光。剩下的五根断弦再次伸出，变成血丝飞快缠向大手腕。
血弦碰到黑雾，大手剧烈抖动。陈默早有准备，右手拍胸口，把最后一点骨火打进琴里。
血弦猛然收紧。
大手完全动不了了。
同时，陈默的伤口裂得更深，血喷出来，染红衣服。视线模糊了，但他死死抓着琴柄不放。
阿渔把巡海令按进阵法中心。蓝光变强，整个密室的地砖都亮了。
大手开始后退。
它慢慢从裂缝里抽出去，五指松开，最后完全消失。头顶的裂缝合上，只剩几道小缝，还有黑气冒出来。
八具骷髅一个个倒下，化成光点不见了。
陈默撑不住了，往前倒去。
阿渔一把抱住他，发现他心跳越来越弱。她撕衣服想包扎，但血止不住，只能用手死死按住。她的龙血混着他的血，一起流进阵法。
地面红光闪了一下，然后暗了。
她看着他，声音发抖：“你不能死。”
陈默睁着眼，目光看着天花板。那里已经没裂缝了，但他知道，那只手还会回来。
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
“我不走。”他说。
阿渔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胸口的伤口上。
这时，阵法深处，写着“命祭归途”的石碑，裂开一道小缝。
一道微光从里面透出来。
陈默的右手慢慢滑下，手指碰到那道光。
光顺着手指往上爬，一直跑到胸口的伤口。
伤口边缘的肉，开始轻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