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过刑场,二十七具叛尸在辕门铁索上晃荡如钟摆。陈锋玄氅沾着冰碴,靴底碾碎赵三喉骨时迸裂的碎骨,目光扫过陌刀营三千将士:“叛徒的血浸透战旗前,谁还想试试岭南王的刀锋?”
玉漱的白玉戟忽地刺入冻土,撬起半块青石板——板下暗格里,数百枚蜡丸裹着“七日还魂丹”排列成韦氏族徽!
“解药藏在这儿?”罗烈倒吸寒气,“难怪搜遍尸身不见踪影!”
“赵三不过是饵。”陈锋刀尖挑起蜡丸掷向火盆,紫烟腾起时前排士卒突然抽搐倒地,“真解药需混入雪水服用,而昨夜......”他踢翻刑台侧方的冰桶,“有人往饮水分缸倒了暖泉!”
三名伍长应声跪地,指甲抠进喉管嘶嚎。军医剖开他们肿胀的腹腔,胃囊里未化的蜡丸竟刻着“淳”字暗纹!
“一仆二主?”玉漱戟尖寒光暴涨。
陈锋却抓把雪塞进垂死伍长衣领,雪水渗入内衬时浮现盘蛇衔剑图——正是韦府死士营的黥纹!
“冰纹显影,火烟引毒。”他踩碎最后半枚金牙,“诸位看得可还尽兴?”
校场死寂如坟。陈锋忽令全军解甲,三千陌刀重铠落地瞬间,他反手劈碎点将台木柱!
轰!
夹层泻出百张地契,全是岭南沃土,落款竟盖着京城四大家族的朱印!
“韦氏许诺平叛后赐田千顷?”陈锋抖开地契砸在独眼教头脸上,“可惜这些田——”他刀鞘猛击地面,岩拓率百越勇士押上数十名浑身鞭痕的农户,“早被本王分给开荒流民了!”
农户中忽有老者扑跪:“王爷明鉴!老奴被逼在田垄埋火药,说腊月廿三祭旗时炸死玄甲军!”
“火药何在?”
老者颤巍巍指向校场马槽。玉漱掀翻食槽,槽底暗渠里赫然堆满龙纹火药桶,引线连向点将台!
“好个连环杀局。”陈锋突然挽弓射断百步外的帅旗。旗杆倒塌处,地缝里钻出个灰衣人——正是“已死”的军需官钱九!
“王爷怎知......”钱九袖中弩箭未发,已被陌刀钉穿手掌。
“因你今晨领的炭盆多了二两银霜炭。”陈锋扯开他衣襟,露出内衬的冰蚕丝,“此物产自北漠王庭,遇热则透肌显纹!”
冰蚕丝遇体温融化,胸前盘蛇纹竟扭成“九皇子”三字篆书!
未时三刻,刑架血迹冻成冰晶。陈锋将钱九按进冰桶:“说!九皇子许你什么?”
“杀你者封......万户侯......”钱九牙关打颤。
“万户侯?”陈锋突然掰开他嘴,钳出舌底蜡丸捏碎——半枚青铜兵符滚落,符面“玄武门戍卫”的阴刻旁,新淬的狼毒草汁正渗入纹路!
“玄武门兵符?!”罗烈骇然后退,“九皇子连禁军都敢动!”
陈锋却将兵符掷给降卒:“尔等换上蛮族服饰,持此符‘接管’韦府在岭南的盐庄!”
当夜,韦氏盐庄火光冲天。降卒撞开库房时,二十车官盐袋轰然炸裂——泻出的竟是铁矿渣!
“去年漕船沉没的十万石官盐,原来在此。”陈锋碾碎矿渣中的金粒,“私炼黄金冒充官盐,再让尔等炸庄栽赃?”
柜坊暗门突开,真账房怀抱血书扑出:“王爷!他们逼老奴做假账,说扳倒您后扶九皇子......”
话音未落,三支毒箭穿颅而过!岩拓的弯刀劈碎暗室砖墙,墙后密道里窜出个蛮族祭司,手中羊皮卷哗啦展开——竟是九皇子与北漠王庭割让岭南的血盟书!
“这份大礼,本王收下了。”陈锋刀光掠过,祭司头颅滚入火堆。烈焰吞没“裂土封王”四字时,血盟书夹层飘落半幅皇陵秘道图!
寅时刑场风雪怒号。陈锋将血盟书残片掷入熔炉,铁水浇铸成“忠”字铁碑,矗立在二十七具叛尸前。
“今日起,叛卒家眷贬为苦役,三代不得脱籍。”他刀锋划开冻土,露出埋藏的百车粮草,“但这些粮——”
粮袋突然蠕动破裂!数百名被绑的妇孺滚出,口中麻核浸满解药!
“家眷无辜。”陈锋斩断绳索,“从此刻起,她们是岭南官田的佃户!”
哭声震天中,独眼教头的幼子突然扑跪:“王爷!我爹藏了密信在地窖!”
孩童从鞋底抠出蜡丸,丸内丝绢写着九皇子手谕:“腊月廿三玄武门,诛陈锋者封王”!
“诛王?”陈锋突然大笑,“那便让天下看看,谁才是真龙!”
他甩出金狼刀劈碎铁碑,“忠”字裂痕里竟嵌着龙纹金砖——正是先帝陵寝的铺墓砖!
“偷陵砖铸金锭?”玉漱瞳孔骤缩。
“何止。”陈锋刀尖挑起金砖夹层,薄如蝉翼的绢帛飘落——盖着玉玺的禅位诏书,受位者竟是九皇子!
风雪更急,陈锋踏着满地金屑走向陌刀营:
“三日休整,随本王赴京——”
“清君侧,正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