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灯光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打在每个人脸上,将那些来不及掩饰的惊慌与睡意照得一清二楚。
赵冰冰穿着一身灰色棉睡衣,领口沾着几根头发,显然是被警报声从梦中拽醒的。
柳若雪披着一件厚外套,显然是匆忙中从床上爬起来的,一手紧紧攥着周雅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急促的呼吸让她锁骨处的皮肤微微起伏。
苏瑶的睡裙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纤细的锁骨,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
杨思萱穿着单薄的居家服,手臂上搭着一件针织开衫,显然是惊醒时来不及穿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神情里满是仓促。
其他人也都醒来,陆陆续续走过来。
她们是被林风房间那阵尖锐的报警声惊醒的。
起初只是模糊的嗡鸣穿透墙壁,像蚊子在耳边盘旋,可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像一把锥子扎破了深夜的宁静。
没人敢耽搁,跌跌撞撞地从卧室跑出来,刚到客厅就撞见了神色凝重的林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监控室的方向偏了偏头,那紧绷的下颌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监控屏幕上。
数十个画面整齐排列,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涌动的黑影。
东面的马路上,丧尸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前仆后继地朝着别墅的方向挪动,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黑色的脚印层层叠叠,很快又被后面的丧尸覆盖。
西面的树林边缘,几只丧尸被树枝勾住了破烂的衣服,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却依旧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南面的院墙下,最前排的丧尸已经开始用身体撞击合金钢板,沉闷的砰砰声透过监控设备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钝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冰冰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裙的系带,“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屏幕上的丧尸还在增加,原本稀疏的队伍渐渐变得密集,像一股黑色的潮水,缓慢却坚定地朝着别墅涌来。
它们的动作依旧僵硬,有的拖着一条变形的腿,有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可每一步都精准地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栋被白雪环抱的别墅。
周雅紧紧攥着柳若雪的衣角,小脸埋在母亲背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往屏幕上瞟。
当看到那些丧尸脸上凝固的黑血和外翻的皮肉时,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风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滑动,将西面院墙的画面单独放大。
屏幕瞬间被分割成两半,左侧是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在翻越矮坡,右侧则是院墙外侧的全景。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不对劲。”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它们的方向太统一了。”
末世里的丧尸向来是凭借本能追逐活人的气息,行动杂乱无章,往往是哪里有声音就往哪里涌,从不会这样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聚集。
眼前的景象更像是一场有组织的围攻,而不是随机的游荡。
柳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屏幕右侧,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猛地指向画面边缘:“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去。
在距离院墙大约百米远的雪地里,在层层叠叠的丧尸后方,一道军绿色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他的身姿挺拔,像一根钉在雪地里的标枪,与周围那些佝偻扭曲的丧尸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雪花落在他的棉袄上,簌簌地堆积起来,却丝毫没有掩盖那抹醒目的颜色。
是周大哥!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监控室里炸开。
柳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赵冰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周雅怔怔的看着屏幕里的身影,眼泪掉下来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死死盯着那个身影,指尖因为用力而陷进控制台的边缘,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真的是他。
军绿色的棉袄,高大挺拔的身形,甚至连站姿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可那份熟悉感里,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不是活物,而是一尊被冰雪封存的雕像。
也对,林风遇到的其他丧尸,都是没有智慧没有组织的,只有碰见它之后,才遇见了会合作的丧尸。
除了它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东西会聚集这么多丧尸,袭击这里。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周大哥”动了。
他的双臂缓缓抬起,动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机械,肘部没有丝毫弯曲,直挺挺地举到胸前。
紧接着,那两只枯瘦的手掌猛地转向,指尖齐齐指向院墙西侧的一处角落。
那里是电网接口的位置,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平时很少有人注意。
而且电网毕竟是通电的,即使别人发现了也没有用,除非他们能够隔绝电源。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却像慢镜头一样刻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下一秒,监控屏幕上的丧尸群突然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还在四处游荡的丧尸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嘶吼声骤然变得统一,杂乱的队伍迅速朝着西侧聚集。
最前排的丧尸疯狂地扑向那处电网接口,用身体撞击着冰冷的墙壁,想要用牙齿啃咬着裸露的金属线,指甲刮擦的锐响透过音响传来,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后面的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赶着,疯了似的踩着前方同伴的身体往上攀爬。
单论一只丧尸,别说翻越院墙,就连墙上的电网都够不着,毕竟这院墙修得极高,寻常丧尸踮起脚也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可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同。
一只踩着一只,层层叠叠地堆起来,像座不断长高的肉山。
最上面的丧尸借着底下同伴的支撑,刚好能探到院墙顶端,腐烂的指尖在电网边缘徒劳地抓挠着,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电火花在它们肮脏的指缝间噼啪作响。
原本平整的积雪被踩得稀烂,露出下面结冰的地面,却丝毫没能阻挡它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