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赵冰冰和王玥收拾餐桌，杨思萱回房间整理药品，苏瑶帮着柳若雪把剩下的面包放进保鲜盒。
林风刚想回房间换件衣服，就被周雅拉住了。
“林叔叔，陪我坐会儿呗。”
少女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林风无奈地跟着她坐下，刚想开口，周雅就像只小猫似的靠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林叔叔，你心跳好快哦。”
林风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少女毛茸茸的发顶，无奈道：“被你突然这么一抱，谁心跳都得快。”
“是吗？”周雅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可我觉得，不止是因为这个吧？”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带着点洞悉一切的锐利，让林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
周雅不满地哼了一声，搂得更紧了些，“我都十五了，什么都懂。”
她顿了顿，眼神里的笑意更深了，故意拖长了语调，一字一句地问道：“林叔叔，你说，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继续叫你叔叔，还是……叫你爸爸？”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涟漪。
林风低头看着她促狭的眼神，知道这丫头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周雅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敏感早熟，昨晚柳若雪那番反常的举动，还有今早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氛围，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他没有慌乱，也没有试图掩饰，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坦然的笑。
“我今年也才二十七，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叫叔叔也太夸张了。”
林风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周雅，笑着开口。
周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接这话，随即捂着嘴咯咯笑起来：“那叫什么？叫爸爸？好像也怪怪的。”
林风倒是被这声‘爸爸’说得愣了神。
论情理，他和柳若雪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自己也从没打算推卸责任，说是周雅的后爸也不算错，这么叫似乎确实合情合理。
可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还是更习惯以前那种相处模式，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刻意改口。
想了想，他放缓了语气：“要不你叫我林风哥哥吧？我也就比你大十二岁，而且我还没结婚，叫哥哥也没什么问题。”
“人家才不要呢。”
周雅撅起小嘴，眼神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
“要么我继续叫你林叔叔，要么就叫爸爸。”
林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随便你吧。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叫，不用勉强。”
他忽然觉得，这些称呼上的纠结或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在这末世里，像这样平静地说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周雅脸上挂着不情愿，故意板起小脸假装生气：“别人的后爸都盼着孩子叫自己爸爸，就你不上心，是不是不想要我？嫌我是个小拖油瓶啊？”
林风被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瓜，顺势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语气又气又软。
“你这丫头，又在这里无理取闹。叔叔怎么可能不要你？更不会觉得你是拖油瓶，你可是叔叔的宝贝闺女。”
“哼，我才不信你。”
周雅嘴上这么说，却把脸往他胸口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慵懒，双臂也悄悄环住了他的腰，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猫，再没了方才的赌气模样。
林风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末世里的日子再难，有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在身边闹一闹，似乎也多了些踏实的暖意。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再说话，只觉得此刻的安静让人安心。
他确实没打算再隐瞒和柳若雪之间的事情。
昨晚的事发生后，他就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周雅是柳若雪的女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会像对亲侄女一样对她，甚至会更好。
有些事，早点摊开反而更好。
周雅抬头看着林风坦然的眼神，眼底的调侃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安心，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她重新把头埋回林风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还是叫林叔叔吧，听习惯了。”
只是这声‘林叔叔’，语气里少了几分往日的客气疏离，多了几分亲昵和理所当然，像缠绕在藤蔓上的菟丝子，悄然间就改变了依附的姿态。
林风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望向窗外。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纯白，别墅的暖气顺着玻璃窗往外散，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外面的严寒。
怀里的周雅渐渐安静下来，大概是觉得安心，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
林风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回了清晨的雪地，想起了那个站在雪地里的身影。
周大哥……
他能肯定，那绝不是自己的臆想。
那身影的轮廓，脸上的表情，甚至眼角的皱纹，都清晰得不像幻觉。
经历了末世的厮杀，又重生过一次，他的精神早就被磨砺得比钢铁还坚硬，没那么容易出现幻视。
可周大哥明明已经死了，是他亲手火化的，连骨灰都撒在了农场的土地里。
难道……真的是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风压了下去。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末世里见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丧尸、自己的空间异能、重生……
这些放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成了现实，可他依然不信鬼神之说。
如果不是鬼，那会是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的空间异能，想起了重生的奇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连重生和空间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会不会存在某种更特殊的异能，能让人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比如……精神体？或者能量凝聚的投影？
这个猜测听起来同样荒诞，可比起‘鬼’，似乎更能让他接受。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证明了这个世界存在无限的可能。
不管那是什么，至少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
林风轻轻呼了口气，心里的疑虑和不安渐渐散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那雪地里的身影是周大哥的执念，还是某种未知的异能造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栋别墅，照顾好身边的人。
至于其他的，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吧。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快要睡着的周雅，又望向厨房的方向，柳若雪正和赵冰冰说着什么，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壁炉里的炭火依旧旺盛，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暖意。
这样就很好。
林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平和的笑意，抬手将周雅搂得更紧了些，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心里那点因未知而产生的阴霾，彻底被这片温暖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