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的江城还浸在墨色里，湿地公园的露水打湿了林辰的帆布鞋。他蹲在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樟树下，指尖轻轻贴在粗糙的树皮上，丹田深处的气团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是他连续第五天来这里修炼《引气诀》，可气团始终停留在“米粒大小”，离《引气诀》里说的“黄豆大气旋雏形”还差着一截。
“呼……”林辰吐出口浊气，睁开眼时，眼角的淡绿光丝里，老樟树的灵韵正像缓慢的溪流般在树干里流动。前三天他还能明显感觉到气团在涨，可昨天开始，不管怎么引灵，那些淡绿光丝都只在丹田外打转，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进不去气团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聚灵果，果子的暖意透过布料传来。老周说过“练到瓶颈再吃”，可他现在有点急——前天晚上他发现，家里阳台的盆栽明明浇了水，叶子却在一夜之间蔫了，墨玉佩那晚也烫了一次，虽然很快就凉了，但老周“有人盯着灵韵异动”的话，总在他脑子里转。
“再试一次。”林辰重新闭上眼，按照《引气诀》的第二步“旋韵入团”，试着让丹田气团转起来。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引导樟树干里的灵韵顺着指尖往上爬，穿过手腕经脉，往丹田涌去。可就在灵韵要碰到气团时，气团突然颤了一下，灵韵像被弹开似的，散在经脉里，带来一阵轻微的胀痛。
“怎么回事？”林辰皱着眉睁开眼，指尖的树皮上，淡绿光丝竟淡了几分。他想起《引气诀》里的注释：“灵韵杂则气团滞，需择纯韵而引”——难道是这棵老樟树的灵韵不够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林辰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躲到旁边的灌木丛后。露水打在他的脖子上，有点凉，他借着月光往外看，只见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扛着电锯，正往老樟树这边走。
“就是这棵吧？虎哥说这树长得邪乎，半夜能看见绿光，里面肯定有宝贝。”左边的人压低声音，手里的电锯线拖在地上，蹭过落叶发出声响。
“管他有没有宝贝，锯断了运回去再说，虎哥说了，只要能锯倒这树，给咱们每人五百块。”右边的人拍了拍电锯，眼里闪着贪光。
林辰心里一紧——虎哥？难道是赵虎的亲戚？还是另一个混黑道的？不管是谁，他们要锯的是这公园里灵韵最纯的老樟树，要是树倒了，他以后去哪找这么好的修炼地方？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能注意到树“半夜有绿光”，说不定已经察觉到灵韵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电锯的轰鸣声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公园的寂静。林辰躲在灌木丛后，能清晰地感觉到老樟树的灵韵在剧烈波动，树干里的淡绿光丝像受惊的鸟群，四处乱窜。他的丹田气团也跟着晃起来，刚才散在经脉里的灵韵开始刺痛，像是被电锯的震动搅乱了。
“不能让他们锯下去！”林辰咬了咬牙，手摸向口袋里的硬币——那是他早上买豆浆剩下的，一枚不锈钢硬币，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银白灵韵。他想起上次在小巷里吞铁器灵韵的感觉，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盯着那枚硬币。
丹田的气团虽然不稳，但还是勉强分出一缕暖流，顺着经脉流到指尖。硬币上的银白灵韵被激活，像细针一样扎进林辰的指尖，融入那缕暖流里。他瞄准左边那人的手腕，猛地把硬币扔了出去——不是用蛮力，而是用灵韵推着硬币，让它飞得又快又准。
“哎哟！”左边的人突然惨叫一声，手里的电锯“哐当”掉在地上。硬币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谁他妈扔的东西？！”
右边的人赶紧关掉电锯，警惕地看向四周：“谁在那？出来！”
林辰没出声，趁着两人分心，又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枚硬币。这次他引的是老樟树的草木灵韵——虽然不纯，但足够让硬币带着一股韧劲。他瞄准电锯的电源线，再次把硬币扔出去。
“啪”的一声，硬币正好打在电源线的接口处，电线瞬间松脱，掉在地上。右边的人骂了一句，弯腰去捡电线，林辰趁机从灌木丛后走出来，故意把脚步声放重：“你们半夜在这里锯树，不怕被保安抓？”
月光照在林辰脸上，两个连帽衫的人看清他的年纪，顿时松了口气。左边的人揉着手腕，恶狠狠地说：“小子，少多管闲事！这树是我们虎哥要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右边的人已经重新接好电源线，再次举起电锯：“别跟他废话，锯完树赶紧走。”
林辰心里清楚，硬拼的话他能打赢这两个人，但会暴露力气大的秘密，说不定还会引来看守公园的保安，到时候更难解释。他盯着电锯的刀片，脑子里突然闪过《引气诀》里的“引韵化物”——虽然没练过，但他可以试试引周围的草木灵韵，缠住他们的脚。
他悄悄闭上眼，眼角的淡绿光丝扫过地面的野草。丹田气团再次分出一缕暖流，顺着脚踝流到地上，钻进野草里。那些原本贴在地面的野草突然动了起来，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左边那人的脚踝。
“什么鬼东西？！”左边的人刚想往前走，脚却迈不开，低头一看，野草正紧紧缠着他的裤腿，吓得他赶紧往后拽，“草怎么会动？！”
右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刚想放下电锯，林辰已经冲了上去。他没用灵韵，只靠源珠滋养过的力气，一把抓住电锯的手柄，往旁边一夺。右边的人没想到一个学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手一松，电锯就被林辰抢了过去。
林辰关掉电锯，扔到旁边的泥坑里，对着两人冷声道：“这树不能锯，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两个连帽衫的人看着缠在脚踝上的野草，又看着林辰手里的手机（其实林辰没真的要报警，只是装样子），心里发怵。左边的人咽了口唾沫：“行……我们走！你等着，虎哥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两人赶紧挣脱野草，扛着电锯狼狈地跑出了公园。
林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才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野草，刚才引动的灵韵已经散去，野草又恢复了原样。丹田的气团还在微微发胀，刚才那两次用灵韵，虽然有点勉强，但好像让气团松动了些。
“不错，懂得用灵韵借物，没白费我教你《引气诀》。”
身后传来老周的声音，林辰回头，看见老周提着布袋子，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手里的旱烟袋冒着淡淡的青烟。
“周叔？你怎么来了？”林辰惊讶地问——老周每次出现都很突然，好像总能知道他在哪里。
老周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摸了摸老樟树的树皮，眉头皱了皱：“这树的灵韵被刚才那电锯震散了不少，至少得三天才能恢复。你刚才引草缠人的法子，思路对，但太浪费灵韵了——《引气诀》里说‘凝韵如丝，点到即止’，你刚才引的灵韵太散，要是遇到真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觉醒者干的。”
林辰低下头：“我当时太急了，怕他们把树锯了。”
“急也不能乱了章法。”老周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铜铃，铃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里面泛着淡淡的黄灵光韵，“这是‘敛韵铃’，戴在身上能遮住你身上的灵韵波动，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摇铃，再动手，没人能察觉到你是觉醒者。”
林辰接过铜铃，铃身很轻，握在手里暖暖的。他把铜铃系在手腕上，果然感觉到丹田的气团波动变弱了，眼角的淡绿光丝也淡了几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周叔，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虎哥’，会不会和之前注意到灵韵异动的人有关？”林辰问。
老周点燃旱烟袋，抽了一口，眼神沉了沉：“不好说。江城最近来了几个‘散修’，就是没加入门派的觉醒者，有的靠抓其他觉醒者卖灵韵赚钱，有的专门找有灵韵的草木、铁器，锯树的人说不定就是被他们指使的，想试试这棵树里的灵韵纯度。”
林辰心里一紧：“那他们会不会找到我？”
“暂时不会。”老周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敛韵铃，“有这铃铛在，除非是筑基期的修士，不然没人能感觉到你的灵韵。不过你也得注意，别再在同一个地方修炼太久，灵韵吸收多了，会在原地留下痕迹，散修们很会找这种痕迹。”
晨光慢慢爬上树梢，公园里开始有晨练的老人出现。老周站起身，把布袋子里的三叶草递给林辰：“这几株是‘提纯三叶草’，比上次给你的灵韵纯，你今天回去后，用它配合聚灵果练，应该能把气团凝成黄豆大小，离炼气一层就差一步了。对了，你家的墨玉佩，最近有没有特别的反应？”
林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想起那晚玉佩发烫的事：“前天晚上烫过一次，很快就凉了，当时阳台的盆栽也蔫了。”
老周的眼神亮了亮：“那是玉佩在帮你挡‘灵韵探查’——有人用术法查你家附近的灵韵，玉佩帮你遮住了，盆栽是被探查的术法波及，才会蔫的。以后要是玉佩再发烫，你就躲进衣柜里，用被子裹住自己，别让灵韵漏出去。”
林辰点点头，把提纯三叶草收好：“我知道了，周叔。”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晨练的人多了，我先走了。记住，炼气一层是第一道坎，过了这道坎，你才能真正算个修士，也才能保护自己。”说完，老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柳树后面，像融入了晨光里。
林辰握着提纯三叶草，站在老樟树下。晨练的老人已经开始打太极，收音机里放着早间新闻，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可林辰知道，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有暗潮在涌动——散修、灵韵探查、被锯的老樟树，这些都在提醒他，修真界的危险离他并不远。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敛韵铃，转身往家走。路上，他把一枚提纯三叶草捏在手里，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精纯的灵韵。他想起老周的话，心里不再急躁——修炼是循序渐进的，急不来，只有打好基础，才能应对以后的危险。
回到家时，奶奶刚起床，正在厨房做早饭。林辰把提纯三叶草和聚灵果藏进衣柜的夹层里，又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敛韵铃，确定它还在正常工作，才走进厨房帮忙。
“辰辰，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奶奶一边打鸡蛋，一边问。
“昨晚睡得早，早上就醒了，去公园转了转。”林辰笑着说，没提修炼的事——他知道，这些事暂时不能告诉奶奶，怕她担心。
早饭过后，林辰借口写作业，躲进了房间。他锁上门，从衣柜里拿出提纯三叶草和聚灵果，坐在书桌前，按照老周说的，先把聚灵果放在手心，再把提纯三叶草贴在聚灵果上。
聚灵果的暖意和三叶草的淡绿光韵很快融合在一起，顺着林辰的指尖往丹田流去。这次的灵韵比之前纯多了，没有丝毫阻滞，直接钻进了丹田气团里。林辰按照《引气诀》的“旋韵入团”，引导灵韵在气团里打转。
丹田气团慢慢开始膨胀，从米粒大小涨到绿豆大小，再到黄豆大小。林辰能清晰地感觉到气团在旋转，像一个小小的气旋，每转一圈，就有一缕灵韵融入进去，让气旋更凝实。
“嗡——”
气旋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林辰睁开眼，眼角的淡绿光丝变得更亮了。他抬手看了看，指尖能感觉到灵韵在自由流动，不像之前那样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引动。《引气诀》里说的“黄豆大气旋雏形”，终于成了！
林辰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手腕上的敛韵铃轻轻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摸了摸胸口的墨玉佩，玉佩很凉，没有发烫，但他能感觉到，玉佩和丹田的气旋之间，好像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就像两颗星星，在黑暗里互相呼应。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炼气一层还没到，散修还在江城游荡，老周说的筑基期修士更是遥不可及。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手里的敛韵铃、丹田的气旋、胸口的墨玉佩，还有老周的指导，都是他的底气。
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落在书桌上的《引气诀》上。林辰拿起小册子，翻到下一页，上面写着：“气旋成，则引灵化气，气满则入炼气一层……”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修真之路还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尽快突破炼气一层，然后弄明白墨玉佩的秘密，找到爸妈离开的原因，还要保护好自己和奶奶，不被那些散修盯上。
阳光里，林辰的眼神变得坚定。属于他的修真之路，才刚刚开始，那些隐藏在都市里的灵韵和秘密，正等着他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