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皇帝厉声喝止,他此刻心烦意乱,柳贵人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柳贵人不得胡言!李嵩的为人朕信得过。漼太傅,朕命你立刻派禁军前往西郊,接应李嵩,务必查明伏击之人的身份!”
“臣遵旨!”
漼广躬身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宫宴至此,已无半分热闹气氛。
皇帝心烦意乱,起身道。
“今日宫宴就此结束,诸位爱卿各自退下吧。”
说完,便带着林才人匆匆离去。
太后看了柳贵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你今日太过鲁莽,若不是哀家护着你,你早已闯下大祸!日后行事收敛些,莫要再这般张狂冲动。”
柳贵人撇了撇嘴,却不敢反驳,只能应道。
“孙女儿知道了。”
众人陆续离开承运殿,苏婉陪着漼时宜走出殿门,担忧地说。
“时宜妹妹,李大人出事了,沈党之事可怎么办啊?还有柳贵人,她仗着太后撑腰也太过分了,日后肯定还会找你麻烦的。”
漼时宜抬头看向夜空,月色皎洁却透着几分清冷。
她轻轻摇头。
“沈党之事陛下自有安排,至于柳贵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此时,柳贵人从身后走来,故意撞了漼时宜一下,低声放狠话。
“漼时宜,别以为有小南辰王和你父亲护着你就了不起,我有太后姑祖母撑腰,迟早让你好看!”
漼时宜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柳贵人,宫廷之中,讲究的是规矩与分寸,若你一味仗着太后撑腰胡作非为、狂妄行事,迟早会自食恶果。”
说完,她不再看柳贵人难看的脸色,与苏婉并肩离去。
柳贵人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她身旁的侍女低声道。
“贵人,漼氏势大,我们真的要和她们作对吗?”
“怕什么?”
柳贵人冷哼一声。
“我有太后姑祖母撑腰,漼时宜又能奈我何?等着瞧,我一定会让她在京中颜面扫地!”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刘徽看在眼里。
刘徽看着柳贵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心中清楚,柳贵人的狂妄背后,是柳太后的野心,而柳家与沈党之间,似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中州的夜色依旧深沉,宫宴上的风波虽已平息,但围绕着沈党线索的追查与宫廷中的权力争斗,却才刚刚拉开更激烈的序幕。
漼时宜回到太傅府,站在窗前,想着李嵩的重伤与线索的丢失,又想着柳贵人的挑衅与柳太后的偏袒,心中清楚,她与漼家,都将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而她能做的,便是坚守本心,与父亲一同,为了正义与安宁,坚定地走下去。
承运殿的宫宴刚散,关于席间的风波便如长了翅膀般,飞快地传遍了皇城内外。
当消息传入坤宁宫时,皇后沈玉微正坐在暖阁内翻阅各地呈上来的请安折子,手边的雨前龙井还飘着袅袅茶香。
“娘娘,承运殿的事,奴婢打听清楚了。”
贴身侍女青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打探到的详情一一禀报,从柳贵人故意冲撞漼时宜,到后来在殿上妄议李嵩、质疑朝廷官员,半点细节都没落下。
沈玉微听完,指尖捏着的玉扣微微用力,冰凉的触感压下眼底的戾气,随即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
“陛下倒是好气度,纵容后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寻衅贵女,还敢妄议朝政、污蔑命官,这柳氏,真是在死亡的边缘蹦跶。”
青黛垂着眼不敢接话,皇后虽久居后宫,却并非只懂脂粉的女子。
沈氏是开国勋贵之后,家族手握京畿部分兵权,沈玉微自入宫起便以贤德着称,暗中却为皇帝稳住后宫、平衡各方势力,连太后都要让她三分。
如今柳贵人仗着太后撑腰如此张狂,不仅是打漼家的脸,更是没把后宫规矩和朝堂体统放在眼里。
“漼太傅那边,可有动静?”
沈玉微放下折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让她思绪更清。
漼广是皇帝倚重的重臣,漼氏门生遍布朝野,柳贵人屡次针对漼时宜,漼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碍于皇帝和太后,才暂时隐忍。
“回娘娘,漼太傅送漼小姐回府后,便立刻入宫去了军机处,想来是商议李嵩大人的事。”
青黛答道。
“还有,柳贵人回储秀宫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太后护着她,愈发张扬,还赏了冲撞漼小姐的宫女银子呢。”
“愚蠢。”
沈玉微放下茶杯,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太后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妄议朝政乃是大忌,陛下今日纵容,不过是看在太后和柳家的面子上,可沈党之事关乎朝局安稳,李嵩是追查沈党的关键,她敢质疑李嵩,便是碰了陛下的底线。”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沈玉微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整理好衣饰,起身到殿门处迎接。
刘徽一身常服,面色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刚处理完李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