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明跟在商务车的后面急匆匆走了，连证件都忘了拿回去。
看样子，似乎是想要跟上去解释。
陈永随手将他的证件丢给张伟，施施然向着保安亭走去。
“俊哥，我们这么做不会有事吧？”
张伟犹豫着问道。
“怕什么，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要罚也是罚制定这个规矩的人，关我们什么事？”
陈永语气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别忘了我们很快就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张伟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后，王队长过来了一趟。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陈永两人看，最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见他这样，张伟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果然，就在他们即将下班的时候，王队长又过来，并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任务。
说是今天负责清洁大楼的阿姨请假了，要他们两个帮忙顶替一下。
对于他的这个拙劣的借口，张伟甚至都懒得吐槽了。
要知道，负责清洁的阿姨足足有七八个，难道都这么巧，全都集中在今天生病了？
很显然，这就是在故意刁难他们。
就在张伟犹豫着要不要拒绝的时候，陈永却欣然同意了。
临走前，王队长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看得张伟心头发怵。
“俊哥，我们真的要去清洁吗？”
张伟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辞职吧。”
区区一个保安工作，他自觉没必要受这个气。
陈永闻言，一脸诧异：“为什么要辞职？小张，这就是你糊涂了。”
“你看看对面的大爷，他80多岁才当上了保安，而我们20多岁就做到了，这说明了什么？”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说明我们赢在了起跑线，起码少走了60年弯路！”
“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有辞职的想法了，知道吗？”
张伟刚要说话，就又被打断。
“而且，知道为什么王队长要安排这个任务给我们吗？”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昨晚的努力，觉得我们是可造之材，所以才将代表着公司脸面的重要任务交给我们。”
“这不是压榨，这是信任，是公司对我们的重点培养。”
“......”
张伟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细细想来，却又似乎有些道理？
不对！
他猛地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吐槽道：“俊哥，你的口才这么好，不去当领导真是太可惜了。”
陈永脸上笑眯眯的，没有解释：“走吧，我们要抓紧时间去干活，不能辜负了王队长和公司的信任。”
说着，他不给张伟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向公司大楼走去。
半个小时后，三楼大厅。
张伟抬头看向一旁正悠闲嗑着瓜子的陈永，一脸无语：“俊哥，你不是说不能辜负公司的信任吗？为什么卫生都要我来打扫，而你只负责嗑瓜子？”
咔嚓！
陈永咬开瓜子壳，再轻轻一吐，瓜子壳便精准地落到一旁的垃圾箱里：“能者多劳嘛，加油，人生巅峰正在等着你。”
张伟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用力拧干毛巾，继续擦拭桌子。
不知道为什么，和陈永在一起，他总是生不起气来。
就好像对方身上总有种奇怪的魔力，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歪理，却又忍不住想要去认同。
张伟感觉自己一定是病了。
“你先擦着，我去趟厕所。”
陈永放下手中的瓜子，往大厅另一边走去。
张伟没有抬头，依旧努力擦拭着。
很快，随着陈永离开，大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抹布摩擦过桌面的细微声音。
沙沙！沙沙！
张伟突然抬起头，眉头微皱。
刚刚，他似乎感觉有人站在他面前。
然而放眼望去，宽敞的大厅空荡荡的，除了那些桌椅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大厅是用来给员工午休和吃饭的地方，平时这个点早就没人了。
周围的灯光并不是很亮，而且由于设计问题，有些角落灯光照射不到，显得特别黑暗。
此时此刻，张伟这才意识到，偌大的大厅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在。
不由得，他的心里有些发毛起来。
“都是错觉，没什么好怕的......”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敢再继续看，假装忙碌起来。
沙沙！沙沙！
那声音再次响起。
张伟原本以为是自己擦桌子的声音，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明明他已经停了下来，而那声音却还在继续。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人拖着什么坚硬物体在光滑的地板上缓慢移动。
这一刻，张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僵硬着身体，不敢抬头。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不去看，那就什么都没有。
然而，有时候他越不想看，事情就越不如他意。
沙沙！沙沙！
那声音更近了。
张伟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蹿，整个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一双苍白的脚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脚底板还沾着焦黑的痕迹。
沙沙！沙沙！
这一次，声音响起的地方，是他的头顶。
张伟的大脑瞬间空白，他呆呆地抬起头，终于知道那声音是怎么来的了。
那是一个身体细长的‘人’，又高又瘦，四肢像是竹竿般垂下来。
它的脖子同样很长，直接把整张脸顶在了天花板上，牙齿刮着天花板，一走起路来，就会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张伟就这么看着它，一动不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似乎是察觉到张伟的注视，那怪物的细长脖子缓缓向下弯折，就跟没有骨头一般，一点点地往张伟这边探。
透过那头凌乱不齐的头发缝隙，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张伟。
“请问......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张伟耳旁响起。
张伟依旧呆呆愣愣的，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过了他的大脑所能处理的极限。
那怪物歪了歪头。
“这里好热啊......烧得我好疼......”
它的嘴巴缓缓裂开，嘴角咧到耳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牙齿，一圈又一圈。
“火......好大的火......灭不掉啊......为什么灭不掉......”
它的嘴巴越来越大，很快就超过了张伟的脑袋。
周围的那股烧焦味更浓了。
地板、墙壁、天花板开始脱落，一切都仿佛褪色一般，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
焦红的火星渗透出来，大厅的温度渐渐升高。
张伟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晕死了过去。
就在他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一抹红光骤然从他的肩膀上爆发。
噗！
刹那间，整个大厅瞬间被猩红覆盖，那些刚刚冒头的火星直接被连根掐灭，连个水花都没能溅起。
“......”
这一次，轮到那怪物愣住了。
它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大脑似乎也陷入了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