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阁。
陈小禾拘谨地跟在柳清霜身后，向着主殿方向走去。
一路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显气派。
沿途的弟子看到她，纷纷跪伏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可越是这样，陈小禾心中就越发不安。
“柳姑娘，我哥......他真的在这里吗？”
柳清霜微微侧头，平静道：“阁主就在前方，您稍后便能见到。”
“......好吧。”
陈小禾小声说道。
两人继续前进。
在走过一道朱红色的长廊后，一座巍峨华丽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殿前的石阶两侧，数百名黑衣弟子肃然而立。
在陈小禾出现的那一刻，他们无声的跪地，动作整齐。
石阶的尽头，殿门缓缓开启。
“......”
陈小禾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心跳也随之变快。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之中蔓延，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终于，走过漫长的石阶，陈小禾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永站在门口，身上一袭华丽的黑袍，气质淡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小禾，过来。”
“......”
陈小禾身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
陈永笑容不变，“不认识哥哥了吗？”
话音落下，陈小禾突然冲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了他，“哥......”
这一刻，她心中的恐惧、委屈、迷茫全部化作泪水爆发了出来。
陈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扫了一眼一旁的柳清霜。
柳清霜脸色一变，连忙跪地，“是弟子失职，没能提前安抚好公主的情绪，请师父责罚。”
“自己去刑堂领罚，一百鞭外加一日禁闭！”
陈永淡淡道。
柳清霜身体一颤，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低声应道：“是，师父。”
“哥。”
陈小禾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不关柳姑娘的事，是我一路上自己胡思乱想才这样的。”
陈永微微一笑，却并未说什么。
“哥......”
陈小禾急了。
陈永轻轻推开了她，朝旁边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两名侍女走了过来。
“公主累了，带她去洗漱。”
“是，阁主。”
两名侍女恭敬回应，一左一右轻轻搀扶住陈小禾的胳膊，“公主，请。”
陈小禾有些慌乱地看向陈永，眼中满是不舍与祈求，“哥，我不想离开你。”
陈永神色不变，“听话，先去休息。”
“......”
陈小禾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被两名侍女带离了这里。
陈永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柳清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柳清霜脸色微白，连忙回应：“弟子不敢，是弟子办事不力，理应受罚。”
陈永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去吧，三日后就要攻打灵华山了，尽快养好伤。”
柳清霜重重叩首，“是！”
等到她下去之后，李牧缓缓来到陈永身后。
“阁主，已经查清楚了，柳姑娘确实已经将那几个伤害公主的人处理干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那些人的家人，属下也都处理好了。”
“那就好。”
陈永头也不回，“我听说金霞山有门功法，叫做流水披霞衣，可以抵挡刀剑所伤......你亲自去刑堂，监督柳清霜受罚。”
李牧心中一寒，却不敢多言：“是，阁主。”
......
三天后，灵华山。
“轰！”
伴随着巨响，灵华派的大门轰然倒地。
脸色略带一丝苍白的柳清霜缓缓踏入山门，身后黑压压的弟子鱼贯而入，见人就杀。
“你是......金霞山的柳清霜？”
一名手持长剑的男子挡在她的面前，一脸震惊，“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攻打我灵华派？”
“金霞山......”
柳清霜眼神闪过一抹恍惚，旋即被冷漠取代，“我乃无双阁座下首席大弟子，奉命收服灵华派。”
“缴械投降者，可免一死。”
大海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笼罩了一大半的天空。
持剑男子定了定神，冷笑道：“你以为吃定我们了吗？正好，我灵华派的山主和各大长老都在，我看你们......”
“铮！”
清越的刀鸣打断了他的声音。
紧接着，巨大的血色斩击从远处飞来，将一座山头削掉半截。
“轰！”
一道身影重重地砸在地上。
持剑男子瞳孔骤然收缩，失声喊道：“山主？！”
只可惜，他的山主现在已经回答不了他的话了。
“轰！”
又一道身影落下，周身缠绕着浓郁的红白蒸汽。
“师父！”
柳清霜低头行礼。
陈永收敛了身上的气息，随手将已经断裂的长刀丢到一旁，“灵华派的长老已经全部死绝，剩下的，交给你了。”
柳清霜抱拳，“弟子领命！”
她抬起头，大海虚影骤然朝着持剑男子汹涌而去。
“杀！”
......
半日后，灵华派覆灭。
无双阁再度实力大涨。
紧接着，又是五日过后，玄冥山同样被攻破，山门化作一片废墟。
陈永站在玄冥山主殿的废墟之中，负手而立，脚下是玄冥山主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一名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单膝跪地，“师父，玄冥山所有反抗者已尽数诛灭，共收降弟子七百八十三人，缴获功法典籍一百零三册，各类丹药......”
陈永看着他，微微点头。
此人是他在灵华派收服的战俘中亲自挑选的苗子，名叫林鸿，性格沉稳，办事利落。
“做得不错。”
陈永随意道：“传令下去，明日启程返回无双阁。”
“是。”
林鸿点了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师父，大师姐她......似乎伤得不轻。”
“清霜？”
陈永沉吟片刻，“你从这次缴获的丹药中挑一批上好的疗伤药，给她送去。”
“是，师父。”
林鸿回应，转身离去。
......
无双阁，后花园。
陈小禾坐在凉亭中，望着池里的游鱼发呆。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动了水面，将鱼群惊散。
“公主，外面凉，我们回去吧。”
一旁的侍女轻声劝道。
陈小禾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
她还是不太会拒绝别人。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侍女轻手轻脚地走来，“公主，李总管求见。”
陈小禾的眼睛顿时一亮，“快让他过来。”
很快，李牧快步走来，恭敬地低下身：“李牧，见过公主。”
陈小禾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李总管，是不是我哥回来了？”
“还没有。”
李牧摇摇头，“阁主最快要明天才能回来，不过，阁主有件东西要我送给公主。”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双手递上。
听闻陈永还没回来，陈小禾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将盒子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晶莹剔透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清气，颇为神奇。
“这是玄冥山的镇山之宝，清心玉。”
李牧解释道：“阁主听说公主近几日心神不宁，正好这枚玉佩有安神静气的功效，便让我送了过来。”
陈小禾摸着玉佩，感觉自己心里似乎确实安定了不少。
“我知道了......谢谢李总管了。”
她轻声道。
李牧连忙摆手，“公主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到处走走，散散心也好。”
陈小禾勉强笑了笑，“我会的。”
“那么，属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李牧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陈小禾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玉佩，眼神有些恍惚。
半晌，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