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堡,坐落于一处缓坡之上,堡墙以青石垒砌,高约两丈,设有箭楼、马面,虽非雄关,但作为后勤枢纽,防御体系完备。堡内驻军约两千,皆为赵元朗麾下精锐。
楚骁率领的四千联盟精锐,经过一夜强行军与连续突破,于黎明时分抵达堡下。人困马乏,但战意高昂。
“王五!”
“末将在!”
“带你本部五百人,携所有火铳,占据左翼那片高地,压制堡墙守军弓弩。”
“得令!”
“岩鹰!”
“在!”
“你率黑石峒勇士为第一梯队,制作简易云梯,待火力压制开始,即刻发起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
“明白!”
“盘石!”楚骁看向乌浒部年轻悍将。
“总兵头吩咐!”
“你率乌浒部勇士与白鸟峒战士为第二梯队,迂回至堡寨右侧。那里地势稍缓,林木可作掩护。待正面战起,寻机突袭,争取打开缺口。”
“遵命!”
命令简洁清晰,各部依令而动。王五迅速带人抢占左翼高地,几十支火铳(包括缴获和自产)架设起来。岩鹰则指挥士兵砍伐树木,捆绑制作简易云梯和盾车。
辰时三刻,朝阳初升。
“火铳队,三轮齐射!放!”王五嘶声下令。
“砰!砰!砰……!”
爆豆般的铳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硝烟弥漫。铅弹泼洒在望乡堡墙头,虽然精度有限,但形成的弹幕有效地压制了守军弓弩手的探身射击,碎石飞溅,守军出现短暂混乱。
“第一梯队!进攻!”岩鹰怒吼,身先士卒,推动着简陋的盾车,黑石峒勇士们扛着云梯,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堡墙发起了冲击。
“放箭!滚木擂石!”堡内守将声嘶力竭地指挥。尽管被火铳压制,守军依旧从垛口后抛下密集的箭矢和滚木,联盟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或被滚木砸得骨断筋折,但后续者毫不犹豫地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惨烈的攻城战就此展开。云梯一次次架起,又一次次被推倒或点燃。联盟战士悍不畏死,冒着箭雨滚石向上攀爬,与墙头守军展开残酷的白刃战。岩鹰左臂中了一箭,随手折断箭杆,依旧挥舞石斧猛砍不止。
就在正面战场陷入胶着,吸引了大部守军注意力之时——
“第二梯队,随我杀!”盘石看准时机,率领迂回部队从右侧林木中猛然杀出!他们利用钩索等工具,迅速接近堡墙防守相对薄弱的区段,发起了猛攻。
守军措手不及,右侧防线瞬间告急。大量兵力被调往右翼支援。
然而,望乡堡守军毕竟是精锐,临危不乱,组织起有效的层层抵抗。联盟军队缺乏重型攻城器械,攻势再次受挫,伤亡持续增加。
楚骁在后方督战,眉头紧锁。时间拖得越久,赵元朗回援的主力就越近,此战必须速决。
“传令!集中所有火铳和弓弩,掩护我!”楚骁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长刀,“亲卫队,随我上!目标,正门!”
他决定亲自带队,突击防御已被削弱、但依旧危险的正门。
“总兵头!不可!”左右惊呼。
“执行命令!”楚骁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深知,此刻唯有主将身先士卒,才能激发全军最后的潜力,一举破城。
楚骁率领两百最精锐的亲卫,如同锋矢阵的箭头,顶着密集的箭矢,悍然冲向了燃烧着的正门。
就在楚骁于望乡堡下浴血奋战之际,漠北草原的内乱,终于分出了胜负。
狄王阿史那咄吉凭借其积威和左贤王阿史那贺鲁的悍勇,经过数月血腥镇压,终于彻底平定了以“白头狼”部落为首的叛乱联盟。叛乱首领的人头被悬挂在王庭金帐之外,参与叛乱的部落或被吞并,或远遁逃亡。
然而,这场内耗也让狄人元气大伤,各部战士折损严重,牛羊马匹损失无数,王庭的威望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阿史那咄吉虽然获胜,却也是惨胜,短时间内,再也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南下或西征。
他不得不下令各部退回草场,休养生息,舔舐伤口。漠北的苍鹰,暂时收拢了染血的翅膀,等待着下一次搏击长空的机会。这无疑为中原和玉门关,赢得了更长的和平发展时间。
楚骁亲率亲卫队的亡命突击,成为了压垮望乡堡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主将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联盟全军的士气。
“总兵头亲自冲了!兄弟们,杀啊!”岩鹰见状,不顾伤势,再次猛扑城头。王五指挥火铳队不顾危险,将射击距离推到极限,进行精准掩护。
楚骁武艺超群,长刀挥舞如同匹练,所过之处,守军非死即伤,硬生生在正门混乱的战场上杀开了一条血路。亲卫队紧随其后,死死护住两翼。
终于,在楚骁的带领下,联盟战士成功撞开了燃烧的、已是强弩之末的正门,汹涌而入。
堡内守军见主门已破,主帅亲自杀入,士气终于崩溃,开始四散溃逃。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惨烈厮杀,望乡堡,被攻克。
楚骁立刻下令:“迅速清剿残敌!岩鹰,带你的人控制堡内要点!王五,组织人手,立刻焚毁粮草辎重!动作要快!我们只有最多半天时间!”
熊熊大火在望乡堡内冲天而起,赵元朗大军赖以生存的粮草,化为灰烬!
然而,就在楚骁准备下令部队携带部分缴获迅速撤离时,一骑斥候飞驰而来,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报——!总兵头!龙潜谷方向,西州军队已击溃朝廷留守部队,并与老峒主他们汇合!但……但赵元朗回援主力前锋五千轻骑,距此已不足三十里!其主力大军也在全速赶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焚毁粮草的战术目标虽已达到,但楚骁这支深入敌后的孤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