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蒋枣枣以“家长”身份进入教室。
他只好转头打给楚慕麟的助理叶辉，手指颤抖着输入号码，这次总算有人接了。
表演室里突然爆发出楚冬邺的吼声。
“叶助理！我爸人呢？他在哪儿？你让他马上接电话！”
“少爷，抱歉，总裁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暂时不能接听电话。有事需要我转告吗？”
叶辉的声音依旧冷静。
“你马上去找他！现在就去！蒋枣枣跑来学校开家长会！老师都让她进教室了！还有，她还把窈窈阿姨赶走了！窈窈阿姨本来要来的！”
楚冬邺一口气吼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趁着会议告一段落，叶辉拿起平板，快步走到楚慕麟的办公室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得到允许后，他推门进去，低声把楚冬邺的话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
他说完后，楚慕麟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
沉默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告诉楚冬邺，蒋枣枣是他的妈妈，家长会本来就该她去。她有这个权利，没人能替她。”
叶辉点点头，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刚才的号码。
将楚慕麟的原话一字不差地传了过去。
“少爷，总裁说了，家长会本来就应该由她参加。这是她的权利，您要理解。”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
楚冬邺猛地扔下手机，声音嘶哑，双拳紧握。
他气得跳脚，吼道：“谁要她当妈！她早就不是了！你们都站在她那边，连我爸都这样！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可无论他如何嘶吼，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只要楚慕麟发了话，没人敢反对。
刚才打电话时开了免提，蒋枣枣听到了叶辉的转述。
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得这么干脆。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其他班级的家长陆续抵达，脚步声混杂着交谈声。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
这本该是温馨的一天。
可对楚冬邺来说，一切都变了味。
“蒋枣枣！我警告你，”他猛地转身，盯着她，“要是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我以后再也不认你！听见没有？”
“冬邺，吃点东西吗？我做了不少菜。”
蒋枣枣本来是给楚慕麟准备的，自己只吃了几口，还剩下两盒热乎的。
楚冬邺瞪了她一眼，伸手就把饭盒、她的头盔一把抢过去。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至少别人不会发现她竟是骑小电驴来的。
等他回到教室，已经有好几位家长走进了表演室。
“楚少爷，刚才是你家阿姨来送饭吧？还挺贴心。”
“楚少爷是吃腻了学校的饭菜，想要吃点别的吧？楚家保姆做菜肯定要比我们学校的好吃！不过，你家保姆开电动车啊？”
楚冬邺猛地抬头。
“你们瞎了吗？那是我妈！你们谁天天能吃到自己妈妈做的饭？我妈做的菜才是最好吃的！”
平时他确实傲气，难相处，对蒋枣枣也不亲近。
可一听外人这么贬低她，他心里就莫名来气。
而且他也清楚，这时候要是不认她，一会儿只会更尴尬。
那几个人全愣住了。
他们个个家境优渥，平时家里做饭全是佣人，谁见过自己妈妈下厨？
“你骗人吧！我听我妈说，你妈整天不是逛街就是旅游，哪会做饭啊！”
她冷笑一声，眼神带着审视。
“那饭盒里指定是空的！根本就是摆个样子！”
“对啊，肯定啥都没带！”
“你快打开给我们瞧瞧！要是真有菜，我们立马道歉，还得请你吃饭！”
楚冬邺捏着饭盒的手指微微收紧。
刚才明明看蒋枣枣吃得挺多。
可她胃口一向大，会不会真的啥也没剩？
要是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那他刚才那番话岂不是成了笑话？
“楚少爷，为什么不动手啊？”
“该不会真被我们猜中了吧？是不是根本没人给你送饭，全是装的？”
另一边。
表演室里，蒋枣枣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她掏出手机，对着教室门口那块写着“大二（1）班家长会”的牌子“咔嚓”拍了张照。
蒋枣枣想了想，觉得光发朋友圈不够，又顺手把照片发给了楚慕麟，附上一行字。
“第一次开家长会，紧张死了，你说我穿得太随意了吗？”
发完还不忘补个委屈的表情包。
没过多久，来开家长会的人越来越多。
来的大多是爸爸，有些是助理或司机代为出席。
说是开家长会，其实更像是一场小型社交局。
人们寒暄着，交换名片。
谈着孩子成绩的同时，也悄悄打听楚氏集团最近的动向。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刚坐下，就笑着对旁边人说：“听说楚董的儿子就在这个班？正好，我那项目还得请楚少爷多关照呢。”
可当大家看到那个本该属于楚慕麟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时，都愣住了。
原本嘈杂的低声交谈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女人身上。
还是一个同样来参会的妈妈眼尖，突然叫出声：“蒋枣枣？”
蒋枣枣听到名字，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那个喊她的人脸上。
这张脸确实有点眼熟。
过了好几秒，才终于从脑海中蹦出那个久远的名字。
“郭薇？”
“真的是你！”
郭薇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天啊，咱俩多久没见了？”
“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
郭薇是蒋枣枣大学时的同学。
两人同属一个学院，但不同专业。
谈不上多亲密，平日里也只是在社团活动或选修课上打个照面。
偶尔在食堂碰到，还能坐一桌聊几句闲话。
看着蒋枣枣坐的位置，郭薇满脸疑惑。
蒋枣枣看懂了她眼神里的疑问。
“我来开家长会。”
郭薇瞪大了眼睛。
“你是……楚冬邺的妈妈？”
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周围的几位家长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整个家长区瞬间安静了几分。
她当然听说过楚氏总裁的夫人叫蒋枣枣。
这些年，财经新闻、八卦杂志、社交媒体，哪哪都有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