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不行的话,就带着你的人,滚出蒙阴县。但是黄金留下,那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你们休想带走一片金屑。”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大岛浩脸上:“还有两天。两天后,我会邀请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记者,齐聚蒙阴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寒的穿透力。
“我会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在那两面航空联队旗上,撒上尿,然后,一把火烧掉。让全世界都看看,你们所谓的帝国荣誉,最终是个什么下场!”
大岛浩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身边的参谋军官直接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小林觉少佐的呼吸变得像破风箱,脸上汗如雨下,双腿间一股热流涌出,腥臊味弥漫开来。
“你……你这是背信弃义!”大岛浩嘶声喊道,声音已经完全走了调。
“信义?”萧然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跟你们这些在南京城举起屠刀、犯下滔天罪行的畜生,谈信义?大岛浩,你告诉我,你们在南京城里,跟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讲过信义吗?血债,必须血偿!今天这几十条命,只是个开头!”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地砸下:“你自己选择!要么,按我的规矩来,留一个人带旗滚蛋。要么,你们所有人,现在就可以滚回去,等着两天后看你们的联队旗像一块肮脏的臭抹布一样,在全世界面前化为灰烬!”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空地。只有风卷起沙尘的细微声响。
大岛浩、小林觉以及瘫坐在地的参谋龟田面无人色,冷汗浸透军服。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城墙上,早已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八路军战士和蒙阴百姓,成千上万双眼睛,带着刻骨的仇恨,死死盯着下方,无声的压力如同实质。
大岛浩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小林觉。
小林觉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龟田则瘫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一个个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回不去了!
大岛浩的眼神又扫过身后那几十个士兵,气氛的恐怖和长官们的绝望,已经让他们感到了灭顶之灾,不少人牙齿咯咯作响,裤裆湿透。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萧然不急,在等着他们做出决定!
大岛浩的胸膛剧烈起伏,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嘶哑着声音,用日语对身旁的两人说道:“为了……帝国的尊严……为了航空联队旗……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小林觉猛地抬头望着大岛浩,眼中是哀求,是恐惧:“将军阁下!不……不能啊!我们……”
“八嘎!”大岛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这是命令!帝国的荣誉高于一切!高于我们的生命!小林君!还有你龟田!”
他瞪着瘫软的参谋龟田,“全体准备……玉碎吧!”
龟田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小林觉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身体抖如落叶,脸上涕泪横流,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和死灰。
想着自己家里的娇妻和房子,都还八成新呢!现在全成隔壁老王的了!
“天皇陛下……万岁!”大岛浩用尽力气嘶吼出这句口号,声音干涩破裂。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将官佩刀——这是他们被允许保留的唯一物品。
刀刃在阳光下闪过惨白的光。他双手握紧刀柄,大吼道:
“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全体准备切腹!”他再次嘶吼,闭上了眼睛,脸上肌肉扭曲。
“不——!”两个站在后排的年轻士兵彻底崩溃了,发出凄厉的惨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的空隙冲去,“救命!我不想死!不要啊!”
“哒哒哒哒——!”
枪声毫无征兆地爆响!几支突击步枪同时喷出火舌。
密集的子弹瞬间追上那两个逃跑的身影。
血花飞溅!
两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扭曲着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鲜血迅速在黄土地上洇开两大片刺目的猩红。
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血腥的一幕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其他士兵心中最后一点火星。
几个蠢蠢欲动的士兵立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大岛浩被枪声惊得猛地睁开眼。
看到地上那两滩迅速扩大的血泊和扭曲的尸体,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一种被当众扇耳光的巨大耻辱感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不再看尸体,反而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对着自己剩下的部下,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因愤怒和羞耻而嘶哑变形:
“懦夫!可耻的懦夫!你们玷污了皇军的尊严!玷污了武士的荣耀!”
他挥舞着佩刀,刀尖指向那两具尸体,又猛地指向所有士兵,“看看他们!这就是逃避责任的下场!是帝国军人的奇耻大辱!所有人!立刻执行命令!剖腹!向天皇陛下尽忠!用你们的血,洗刷这耻辱!不准再有一个懦夫!”
在他的咆哮和地上尸体的震慑下,剩下的士兵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恐惧和绝望压垮了他们。
呜咽声、牙齿打颤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脱掉上衣!”大岛浩下令。
所有士兵开始悉悉索索脱掉上面的军装和内衣,身躯在清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全体跪下!”
接下来,士兵们颤抖着排队集体跪倒在地,拿起步枪上卸下的刺刀,或者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匕首。
大岛浩不再看他们,只是用冰冷的口气下令:“集体玉碎!”
“噗嗤!”
“噗嗤!”
“噗……”
沉闷的穿刺声此起彼伏,密集得如同雨点打在败革上。
士兵们跪在地上,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支配下,机械地将冰冷的刺刀或匕首捅进自己的腹部。
惨叫声、闷哼声、身体倒地的扑通声交织。
有人捅进去就无力再动弹,蜷缩着等死。
有人本能地试图横切,却只划开皮肉便脱力。
有人捅偏了位置,一时未死,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凄厉。
更多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便扑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汇成一片片猩红。
现在,轮到小林觉少佐。
他是唯一一个还握着指挥刀的人。
他双手死死攥着刀柄,指关节捏得发白,刀尖抵着自己的腹部,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士兵们翻滚哀嚎,刺鼻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汗水和泪水混合流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看到了地上那两个被乱枪打死的逃兵扭曲的尸体,看到了大岛浩将军那暴怒眼神。
龟田则显得“干脆”得多。
他拔出匕首,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岛浩,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身体一僵,直挺挺向后倒去,当场毙命。
小林觉少佐的目光扫过这一切。
他的精神似乎被彻底摧毁,又似乎被某种扭曲的意念驱动。
他不再犹豫,或者说,他失去了犹豫的能力。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手用尽全力将指挥刀向自己的腹部狠狠刺入!
“噗——嗤!”
这一下远比其他人用刺刀捅得更深、更狠!刀尖穿透军服,穿透皮肉,几乎透背而出!
小林觉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只被钉穿的虾米,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