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过沂蒙山脊,枯草在蒙阴县城外的训练场上打着旋。
五百名身着崭新87式冬装的新兵挺立如松,呼出的白气在暮色中凝成一片薄云。
营长李振彪的皮靴踏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回响。他停在队列前,目光扫过一张张被寒风刮得通红的年轻脸庞。
“枪!”他低喝一声。
“刷——”五百支81式突击步枪同时举起,冰冷的金属在余晖中折射出幽蓝光泽。
这些山东汉子已与手中钢枪相伴半月,蒙山脚下的靶场被他们倾泻的数万发子弹犁过数遍。
弹壳堆积如山,枪管烫得能烙饼。
可李振彪知道,靶场百发百中,不及战场一枪见血。
“靶子是死的!”他声音陡然拔高,惊飞枯树上的寒鸦,“今晚带你们去平邑县——砍活靶子!”
---
营部指挥所内,汽灯将地图照得惨白。
萧然的手指如利刃般切过图纸,点在“武台镇”三字上:“第十独立混成旅团面向蒙阴县的前哨。两个步兵中队,第三中队长佐藤勇、第四中队长小林弘,三百七十条豺狼。伪军第五营,营长周富贵,五百只鬣狗。”他抬眼看向李振彪,“第一口肉,我们得撕出筋骨来!”
李振彪抓起红蓝铅笔,笔尖刮过纸面如刀出鞘:
“周清辉!”
“到!”三连长是一个精瘦汉子,应声出列。
“带你的人摸清镇子!七点前,老子要连狗洞朝哪开都知道!”
“明白!”
“赵文刚!”
“在!”炮兵连长是一个络腮胡汉子,原东北军炮兵班班长,声如洪钟。
“八门82迫,盯死镇东鬼子中队部!开火令下,三分钟打光半个基数!”
“是,营长,保证掀了佐藤的天灵盖!”
李振彪铅笔狠狠戳向镇外两座炮楼:“陈中华!命你四连派遣四具火箭筒,给龟壳开瓢!”最后笔尖刺入镇心,“三连主攻伪军营,四连啃鬼子中队!记住——”李振彪眼中寒光迸射,“防弹衣不是铁布衫!三三制推进!机枪封住枪眼再冲锋!”
武台镇,日军中队部。
炭火在铁盆里噼啪炸响,却暖不透佐藤勇眉间的冰霜。他抖着手中电文:“旅团部严令,三日后开拔蒙阴!”清酒在瓷杯中晃出涟漪,小林弘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蒙阴...那里有群穿‘蛤蟆衣’的恶鬼。六十三联队的白骨,还在城墙上挂着呢。”
佐藤猛地灌下冷酒:“帝国军人岂惧支那农夫!”
“可他们一夜屠灭整支联队!”小林弘的声音发颤,“航空队的战报您也见了——不是寻常土八路!是能召唤雷霆的魔鬼!”
窗外寒风呜咽,佐藤盯着跳动的火苗:“大本营已斥责师团长...此战若再失利...”他没说下去,只将酒杯捏出裂痕,“明日检查所有战备!机枪子弹加倍配给吧!”
---
晚七时整,武台镇死寂如坟。镇西枯树林里,李振彪的夜光表针泛着冷芒。
“动手!”命令如冰锥刺破夜幕。
“咻——轰!”四道火龙撕裂黑暗!火箭筒手王大山肩扛的发射筒剧烈后坐,炽热尾焰烤焦身后积雪。
两座三层炮楼如遭雷击,砖石混凝土轰然坍塌!烟尘未散,三连二班四名新兵已豹子般扑近,八颗卵形手雷划着死亡弧线钻入废墟。
“轰隆——”闷响中,碎砖堆里伸出的半截鬼子手臂抽搐两下,再无动静。
“炮兵!开罐器!”李振彪对着步话机低吼。
八门82迫击炮昂首怒啸!炮弹撕裂空气砸进镇东,一团团火光接连爆开。
砖瓦房如纸屋般坍塌,烈焰瞬间吞噬马厩,战马凄厉的嘶鸣混着鬼子惨嚎冲上云霄。
三连长周清辉挥臂如刀:“爆破组!上!”两根爆破筒塞进营门缝隙。“轰!”包铁木门化作纷飞碎片。院内机枪刚喷出火舌,屋顶两挺56式班用机枪泼下雨点般的弹幕!护盾火星四溅,伪军射手连人带枪被打成蜂窝。
“手榴弹洗地!”周清辉怒吼。数十颗木柄手雷冰雹般砸进营房,破片在硝烟中尖啸横飞。周富贵提着裤子冲出厢房:“顶住!皇军马...”话音未落,三颗7.62毫米子弹将他天灵盖掀飞。副营长刚摸到枪,被冲锋的新兵赵海生一个点射击中心脏。残存的伪军魂飞魄散,百余人跪地举枪:“别打了!我们投降!”
四连长陈中华的咆哮在爆炸间隙炸响:“火箭筒,砸开他们的狗洞!”
RpG-7怒吼着撕开院墙,第一小队突击组顶着弹雨突入!新兵孙强的防弹衣“当当”挨了两枪却全然不惧怕,怒吼着将81杠弹雨砸向鬼子,连续四名鬼子立刻倒在了猛烈的火力之下。
其余两个队员的56式冲锋枪也猛烈开火,成片的鬼子被扫倒在地。
这是第二,第三突击组鱼贯而入,抢占有利地形,那成渔网般的火力,将前面的鬼子彻底覆盖。
佐藤勇挥刀劈开硝烟:“天皇陛...”
话还没有说完,身细小狙击步枪的闷响打断呼喊,他眉心绽开血花仰天栽倒。
小林弘见势不妙,自己已经被包围,立刻举枪对准太阳穴准备自杀,却是被冲进来的战士一脚踢飞。
很快三十多个鬼子举手投降,被战士们压制着跪在院子里的焦土上,在一片刺刀丛中瑟瑟发抖。
李正彪此时带人突进院内,大喝一声:“4连5排,立刻执行枪决,一个不留!杀!”冷漠无情的口吻在寒风中肆意飘荡。
寒风卷着硝烟掠过刑场,一排硝烟过后,所有鬼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新兵王小栓握着步枪的手剧烈颤抖,枪口下的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鬼子小林弘大尉,突然用生硬中文哀求:“我...家里有母亲,请饶命...”
“开枪!”等待的是李振彪的吼声如雷。
王小栓牙齿打颤:“营长,他...我…”
“不开枪就滚!滚出我们的队伍!”李振彪劈手指向跪着的俘虏,“看看这些畜生!临沂大屠杀用婴儿练刺刀!在费县把孕妇开膛赌胎儿男女!”
他声音撕裂夜幕,“今日你手软,明日他们屠的就是你亲族!”
王小栓看着旁边那滩蠕动的脑浆,胃里翻江倒海,却猛地拉栓上膛!“砰!”鬼子小林弘应声倒地。
“全体新兵!刺刀见红!”五百把三棱刺锵然出鞘。
李振彪脚踏鬼子尸体:“挨个补刀!喉头!心窝!记住——”寒光劈开暮色,“不见血的刀,沙场上就是废铁!”
新兵们喘着粗气踏进尸堆。
王小栓的刺刀扎进鬼子胸口时,温热的血喷上手腕。
他感受着刀刃刮过肋骨的震颤,看着垂死者的抽搐,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滚烫的血烧成灰烬。
当刺刀从第三具尸体拔出时,他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镇公所内,萧然踹翻文件柜。暗格里,五十多根小黄鱼金光刺眼。
他手掌拂过,金条凭空消失。
角落麻袋里,一万多大洋哗啦作响。萧然命令两名特战班战士进来抬了出去,对着二营长李振彪吩咐道:“大洋全部充公!参战弟兄每人发一块银元作为奖吧!”
院外顿时爆出震天欢呼。
中队部外面的一粮仓铁锁被斧头劈开。周清辉率领三连一个班的战士开始给老百姓发放粮食。
白发老农李老栓摸着金黄的玉米粒,老泪纵横:“老总...这真是...”周清将粮袋塞进他怀里:“大爷,咱是专宰鬼子、救济百姓的抗日同盟军!”
火光映着迷彩战士分粮的身影,人群爆发出海啸:“同盟军万岁!”几个半大孩子爬上断墙,用沂蒙小调唱起来:“蛤蟆衣呀赛天兵哟,杀得东洋跪地求岰...”
突然,两名战士押着伪军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踉跄来到萧然面前:“长官!我叫张振国!是被周富贵抓来的!”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刀疤狰狞,“我带兄弟们宰了监视的鬼子!我最近弟兄们都想加入你们抗日同盟军,求求首长批准!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指向镇西土地庙,“十五个弟兄都在那边候着!我们都愿意跟真抗日的英雄走!”
萧然眼中寒光一闪:“好,前面带路!”
土地庙里,十五个汉子持枪肃立,眼神坚定。
五具鬼子尸体横陈在地,喉管皆被利刃割断。
张振国拾起地上的三八式指挥刀:“这狗杂种想反抗,被我们乱刀分尸!”刀柄上“佐佐木”的铭牌血迹未干。
萧然蹲身查验伤口——刀口自下而上直刺心窝,典型的战场搏杀手法。
他起身将王八盒子拍在张振国手中:“好,看来你们还是一群有血性的汉子,从今起,你们是二营独立班!还是配备鬼子的三八步枪,你们可以用鬼子血换身新皮!”
是夜,一个班的战士押送着俘虏和战利品,驾驶两辆小四轮返回蒙阴城。
其余的则原地休息,待命,等待明天下一步的行动。
寒风卷着火星掠过武台镇焦土,五百把新淬的钢刀在夜色中嗡鸣。蒙山沂水间,抗日的烽火又添新柴,灼灼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