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站在福源杂货铺二楼的窗前,目光深沉,穿透了逐渐深沉的夜幕,落在远方灯火阑珊的青岛港。
港内,日本海军的大小舰艇如同伏波的钢铁巨兽,静静地锚泊着,但它们的存在,却像一根毒刺,死死扼住了胶东半岛的咽喉。
“老周,”萧然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问着身后的周大海,“亮平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刚进屋,正在下面啃凉馍呢,看那样是饿坏了,也累坏了。”
周大海回答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萧然转身快步下楼,看到侯亮平和两名风尘仆仆的侦查员正就着一点咸菜,大口吞咽着硬邦邦的冷馒头,脸上满是连日奔波留下的疲惫与尘土。
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和明亮,充满了完成任务后的振奋。
“情况摸得怎么样了?仔细说。”
萧然拉过一条长凳坐下,目光聚焦在侯亮平身上。
侯亮平使劲咽下嘴里的食物,抓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才用略带沙哑但清晰的声音汇报。
“司令,全摸清楚了!鬼子第17师团的主力分散在四个主要区域:第53联队在烟台,第54联队在威海卫,野炮第17联队和师团直属部队在青岛近郊,第81联队则在崂山和即墨一带。他们的师团部设在青岛市内,防守兵力相对薄弱 ,只有一个宪兵大队和一个中队的鬼子,主要依靠外围这几个联队互相支援支撑。这是咱们绘制的详细布防图和主要火力点标注。”
他从怀里最内层掏出一张折叠整齐、却已被汗水微微浸透的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开在桌上,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和文字。
萧然俯身,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如炬,仔细查看着每一个标注,脑海中飞速构建着战场态势图,推演着各种可能。
侯亮平三人则抓紧这宝贵的间隙,继续狼吞虎咽,恢复体力。
“干得漂亮,亮平,你们立了大功!”
约莫十分钟后,萧然直起身,重重拍了下侯亮平的肩膀,“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还有更硬的仗要打,需要你们特战营发挥关键作用。”
“是!司令!特战营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侯亮平他们,萧然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
意念微动,从异度空间里取出一台99式军用战术电台和配套的密码本。
他熟练地架设好天线,接上电源,调整好预定频率,随后坐下开始有节奏地发送电报。
清脆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电波携带着加密的讯号,穿越夜空,飞向远方。
“115师师部钧鉴: 我已周密部署,于青岛港内敌所有主要舰艇,包括重巡、航母、驱逐舰等要害部位,均秘密安放高效爆炸装置。起爆时间定于明晚八时整。届时敌港内舰队将遭毁灭性打击,丧失战力。恳请即刻命令一部配合抗日同盟军,于明晚八时敌舰爆炸为号,向敌第十七师团发起总攻。收复胶东,在此一举。 萧然!”
反正现在的99式军用电台也不怕被敌人破译,萧然在电报里就直说了!
在此之前,蒙阴抗日同盟军指挥部就已经先一步接收到了司令萧然的秘密电报。
译电员迅速翻译后,立即将电文送到了团长顾彦章手中。
顾彦章拿着电文纸,反复看了两遍,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脸上瞬间涌起激动与战意:“好!太好了!萧司令果然从不让人失望!通信员!立刻传令各营、连长,紧急集合!参谋长,准备开会!”
整个同盟军指挥部瞬间被点燃,气氛热烈而紧张。
半个小时以后,军官会议结束,作战动员命令迅速下达,营地沸腾起来。
一听到有作战任务,憋不住了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嗷嗷叫了,各种车辆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军营的宁静。
一辆辆征途四轮运输车和铁牛三轮车,越野摩托车被发动,战士们全副武装,快速有序地登车。
十门107毫米火箭炮被牵引车挂载,后面跟着的弹药车上堆满了长长的火箭弹。
各班排配属的82毫米迫击炮班也扛着炮管、底座和炮弹箱迅速装车。
大量40火箭筒和85式狙击枪被分发到步兵班排,火箭弹更是成车成车的装。
整支部队展现出高度机械化和强大的火力准备。
几乎在同一时间,115师师部。
师部里,气氛却并非全然的兴奋。
师长陈刚拿着译电员送来的电文,眉头紧锁,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手指间夹着的烟卷都快烧到尽头了也未察觉。
罗政委和几位主要参谋也都围在一旁,面色凝重。
“这个萧然同志…”陈刚终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沉重。
“他的计划…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了!一晚上,要悄无声息地在敌人严防死守的军港里,在所有主力舰上安放炸弹?还要同时引爆,一举消灭整个舰队?这…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那不是一两艘小艇,那是一整支舰队!重巡洋舰、航空母舰、驱逐舰,还有那么多辅助船只!万一…”
罗政委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语气同样谨慎:“老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萧然同志的能力和贡献,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但这次行动的风险确实空前。如果…如果他的爆破行动未能达到预期效果,哪怕只炸掉几艘小舰,敌主力舰艇的火炮还在的话,那我军大规模集结进攻,完全暴露在敌军舰炮的射程之内,后果…将不堪设想啊!那将会是一场…灾难。”他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一位负责作战的参谋也补充道:“师长,政委,舰炮火力远超陆军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一旦我军攻势展开,队形密集时遭到舰炮覆盖,损失恐怕难以承受。是否…是否建议萧然同志采取更稳妥、分步骤的方案?或者我们先以小部队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