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门口，热气和喧闹被关在身后。夜风有点凉。
“走了啊，然子！娜塔莎小姐！等我电话！绝对好消息！”沙邦国满脸红光，用力拍了拍萧然的肩膀，钻进一辆半旧的帕萨特，油门轰响着开走了。
萧然和娜塔莎回到酒店顶层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沙市的夜景。
“你的战友，”娜塔莎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厚地毯上，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很兴奋。像捡到了金矿。”
“他需要卖掉仓库里的废铁。”萧然走到窗边。
“那些废铁，”娜塔莎晃着酒杯，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你要运去哪里？”
萧然没回答，看着窗外远处模糊的山影。那里，藏着沙邦国焦头烂额的源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萧然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喂？”萧然声音带着刚醒的低沉。
“然子！起了没？！赶紧的！车在酒店楼下等了！”沙邦国的声音像打了鸡血，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他的迫不及待，“带你看货去！保证让你开眼！”
“知道了。”萧然挂断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军牌的绿色勇士越野车停在酒店门口。沙邦国亲自开车，副驾坐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中尉。萧然和娜塔莎坐进后排。
“这位是李干事，负责库房保卫的。”沙邦国介绍了一句，一脚油门，勇士吼叫着冲了出去。“地方不远，城北山里，三十公里，很快！”
车子离开市区，钻入丘陵地带。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两旁是茂密的松林。开了约莫四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戒备森严的哨卡。高高的铁丝网围墙，了望塔。沙邦国出示证件，又递上一份盖着红章的通行文件。卫兵仔细核对，挥手放行。
勇士继续沿着盘山路向上，最终停在一个巨大的、开凿在山体上的拱形洞口前。厚重的、覆盖着伪装网的防爆铁门紧闭着。洞壁上方刻着褪色的标语：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备战备荒为人民！
李干事下车，用对讲机说了几句。一阵低沉的电机轰鸣声响起，巨大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机油、钢铁和防锈油的特殊气味。
“走！带你开开眼！”沙邦国跳下车，语气里带着一种展示家底的豪气，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洞内灯火通明。巨大的空间仿佛将整座山都掏空了。高度超过二十米，纵深一眼望不到头。一排排厚重的钢制货架如同钢铁森林，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
震撼。
货架上，堆叠着一层又一层墨绿色的长条木箱。箱子表面刷着白色的编号和品名：
56式半自动步枪
56式冲锋枪
56式班用机枪
69式40毫米火箭筒
67式木柄手榴弹
更深处，还能看到用厚重帆布覆盖着的更大轮廓，隐约是迫击炮甚至火炮的炮管。
空气干燥，带着恒温除湿设备特有的低鸣。所有的木箱都保存完好，有些箱体上的出厂日期油漆还清晰可见：197x年x月。崭新的，仿佛昨天才从生产线上下来，就直接送进了这座巨大的山体坟墓。
“怎么样？然子！”沙邦国指着这钢铁森林，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激起回音，“全是！全新的！封存了几十年！油纸包得好好的！拿出来就能用！”
娜塔莎也微微张开了嘴，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惊讶，看着这冷战遗产的庞大规模。她走到一排标着“56冲”的木箱前，手指拂过冰冷的箱体。
“首长！样枪准备好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跑步过来，立正敬礼。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库管员，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放着几支刚开箱的武器：一支56半，一支56冲，一挺56班机，一具69式40火，还有几个67式手榴弹的木柄露在外面。
“走！去靶场！”沙邦国大手一挥。
靶场就在山洞深处一个巨大的侧洞内。厚厚的消音材料覆盖着墙壁。靶位在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外。
“首长，先试哪种？”带队的士官请示。
“挨个来！往狠了打！”沙邦国豪气干云。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一人拿起那支崭新的56半。
咔嚓！拉栓上膛。沉稳的抵肩，瞄准五十米半身靶。
砰！砰！.......
十发子弹，节奏稳定。报靶：“十发！七中靶心！三发八环！”
沙邦国得意地看向萧然。萧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接着是56冲。士兵换上一个压满30发子弹的弹匣。快慢机拨到连发。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枪声在山洞里爆响，枪口焰跳动。一匣子弹几秒钟泼洒出去。枪管前端迅速冒出白烟。
报靶：“散布较大！覆盖目标区域！”
“换弹匣！继续打！进行极限测试.”萧然喊道。
士兵又换上两个弹匣，不间断地猛烈射击。哒哒哒的枪声几乎没有停歇。枪管变得暗红，冒出缕缕青烟。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
“停！”沙邦国喊道。
士兵停火。那支56冲的枪管冒着热气，红得吓人。士兵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摸了摸枪管，烫得缩了一下。
“检查！”沙邦国下令。
另一名士兵上前，检查枪机，拉动枪栓。咔嚓咔嚓，动作依旧顺畅。没有卡壳，没有变形。
“报告！武器状态正常！”
“好！”沙邦国用力拍了下巴掌，看向萧然，“瞧见没？皮实！耐操！打红了照样干！”
然后是56班用机枪。
沉重的两脚架支开，士兵装上75发弹鼓。
突突突突突……！
更加沉闷、更加持续的咆哮响起。弹壳像金色的瀑布般哗啦啦倾泻在地面。两百米外的靶标区域被密集的弹雨打得碎屑横飞。枪管同样很快打红。
连续打光了五个弹鼓。枪声停止。枪管红得耀眼。
“检查！”
士兵报告：“枪机过热！冷却后可继续使用！无故障！”
沙邦国脸上的得意更浓了。
接着是69式40火。士兵扛起发射筒，装上一枚训练弹（惰性弹头，实装发射药）。瞄准四百米外一个用沙包堆砌的模拟工事。
嗤——轰！
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狠狠撞在沙包工事上，爆开一团巨大的火光和烟尘！沙包被炸得四散飞溅！威力惊人。
“好！”萧然大声叫好,感觉很满意。
最后是67式木柄手榴弹。士兵拧开后盖，拉出拉火环。
助跑，奋力投出。
手榴弹划着弧线飞出差不多五十米，落在一个土坑里。
轰！
沉闷的爆炸声，泥土被掀起老高。
所有武器测试完毕。除了56班机因为连续射击过热需要冷却，其他武器在极限测试下均表现可靠。
“怎么样？然子！”沙邦国搓着手，一脸期待地凑到萧然面前，“货色硬吧？跟新的一样！不！就是新的！”
萧然看着远处还在冒烟的靶标，点了点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