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光秃秃的山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风云寨后山,一处背风且视野开阔的山坳,被开辟成了临时的射击训练场。
简陋的胸墙后,特战排和守备排共计八十二名战士,分成六个班,匍匐在冰冷的土地上,面前摆放着他们崭新的AK47突击步枪。
每个人的眼神都紧盯着前方山坡上竖立的不同距离的靶标——木牌、瓦罐、甚至画着膏药旗的草人。
萧然、李振彪、孙铁柱、猴子等人站在后方高处,手持望远镜观察。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期待。
“狙击手选拔,开始!” 萧然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筒传遍山坳,“规则:每个班,由班长负责自行推选或比试,选出一名枪法最好的!担任本班专职狙击手!入选者,配发带八倍镜狙击步枪,无限量供应手枪子弹,享受全寨最优伙食!现在,各班长组织!”
命令一下,六个班立刻行动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火热而充满竞争。
特战排一班班长张大山扫视手下:“谁觉得自己行?站出来!别藏着掖着!”
几个老兵互相看看。最终,一个身材精瘦、眼神锐利如鹰、手指关节粗大的汉子默默出列:“班长,我叫张骞,俺想试试。”
张骞在参军前,可是寨里有名的老猎户,枪感极好。
“好!张骞!打那个三百米外的瓦罐!” 张大山指着目标。
张大栓沉稳地趴下,据枪,调整呼吸,瞄准片刻。
砰!
三百米外的瓦罐应声而碎!
“好!” 一班战士齐声喝彩。
“还有谁?” 张大山问。无人再应声。张骞的枪法,一班公认。
另一边,特战排二班班长刘黑娃嗓门洪亮:“想摸带镜子的长枪?看真本事!一百五十米,人头靶(草人头部),三发子弹,环数最高者上!”
几个自认枪法不错的战士立刻报名。
一阵噼啪作响的枪声过后,一个叫王铁柱的老兵,他原东北军机枪副射手,眼力好,以两发命中眉心,一发命中咽喉的成绩拔得头筹。
再看特战排三班,副排长兼三班班长侯亮平看着手下:“都别怂!两百米,移动靶,看见前面用绳子拉着晃动的木牌吗?谁打得准谁上!”
移动靶难度大增。几个战士射击,脱靶或只擦边。
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但眼神异常专注的年轻战士赵小虎,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晃动的靶子,预判轨迹。
砰!砰!砰!
三枪,两枪命中靶心附近!成绩最好!
“行啊!小虎!深藏不露!” 猴子拍了他一下。
守备排一班:
班长是个30岁的稳重老兵陈石:“俺们守备排也不能让人看扁了!一百米,固定靶!三枪,看谁打的窟窿眼儿最集中!”
一番比试,一个叫孙满仓的壮实汉子,以前是炮手,臂力特别稳,以几乎重叠的三个弹孔胜出。
守备排二班:
班长周青山,是整个队伍里面少数几个读了高中的人:“两百五十米!打那个小木桩!限两枪!”
距离远,目标小。几个战士尝试,大多脱靶。只有一个沉默寡言、名叫李二牛的战士眼神像钉子趴下,调整姿势很久,才扣动扳机。
砰!
木桩纹丝不动。
“唉…” 众人叹气。
李二牛没动,又瞄了更久。
砰!
木桩顶端被精准地削掉一小块!
“好枪法!” 周青山赞道。李二牛以唯一命中目标的成绩当选。
守备排三班班长吴建成则是挠头:“俺们班…就比一百米固定靶吧,谁打得最准算谁。”
一番射击后,一个叫郑泽元的老兵,射击姿势最标准,成绩最好。
选拔结束,六名新晋狙击手出列:张骞(特战一班)、王铁柱(特战二班)、赵小虎(特战三班)、孙满仓(守备一班)、李二牛(守备二班)、郑泽元(守备三班)。他们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紧张。
萧然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六人,语气严肃:
“恭喜你们扩选成为狙击手,也意味着责任更重!记住,你们不是普通的枪手!你们是战场上的‘死神之眼’!你们的子弹,要打在鬼子的痛处!”
他指向远处的目标,声音铿锵:
“看见鬼子的机枪在喷火,压制得兄弟们抬不起头?打掉他的机枪手! 火力哑了,兄弟们就能冲!”
“看见鬼子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哇哇乱叫指挥冲锋?瞄准他的脑袋! 指挥官一死,鬼子就是没头的苍蝇,乱成一团!”
“看见鬼子的掷弹筒兵、迫击炮手在架设?在他们开火前,送他们见阎王! 打掉一个重火力点,就能救下我们多少兄弟的命!”
“你们的枪响,不仅是为了杀敌,更是为了打垮鬼子的士气! 让他们知道,只要敢露头,随时可能没命!让他们在恐惧中发抖!明白你们的份量了吗?!”
“明白!!” 六名狙击手挺直胸膛,眼中燃烧着使命感的光芒。
“现在,” 萧然指向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六支带八倍镜的SVd狙击步枪,以及几支崭新的格洛克17手枪和大量弹匣。
“领你们的家伙!张骞、王铁柱、赵小虎、孙满仓、郑泽元,李二牛每人配SVd一支! 每人配格洛克手枪一支,子弹管够!以后你们的伙食,单开小灶,加肉加蛋!”
六人激动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修长沉重、带着冰冷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如同接过圣物。
又拿起沉甸甸的手枪和满满的弹匣,感觉腰杆都硬了几分。
剩余没有选上的其他战士,一个个投来无比羡慕的目光,尤其是看着那高倍瞄准镜。
“从今天起,狙击手特训,由我亲自负责!” 萧然宣布,“其他人,由李振彪副连长和孙铁柱排长负责,展开班组战术训练!重点:三三制!”
接下来的日子,风云寨后山彻底变成了热火朝天的练兵场。
……
狙击手训练场:
萧然将六名狙击手带到一处更隐蔽、地形更复杂的区域。
“狙击,不是打得准就行!” 萧然开始了他的专业培训。
“第一,测距!” 他指着不同距离的目标,“目测不准,子弹就飞了!学会利用参照物,用镜里的密位分划!”
“第二,风偏!” 他抓起一把沙土扬在空中,“风往哪边吹,子弹就往哪边偏!学会观察风速风向,估算修正量!这需要经验!”
“第三,呼吸与心跳!” 萧然亲自示范标准的卧姿,“吸气,呼气,屏住呼吸的瞬间,是最稳的时候!心跳要平缓!紧张?手抖?那就打不准!”
“第四,伪装!” 他拿出一些枯草、麻布,“把自己融入环境!让鬼子走到你眼皮底下也发现不了!狙击手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第五,耐心! 等待目标出现,等待最佳的射击窗口!有时要趴一天!没有耐心,趁早滚蛋!”
“第六,潜行与转移! 开完枪,立刻转移阵地!鬼子的报复火力马上就到!怎么在复杂地形快速无声地移动?这是保命的本事!”
萧然讲解细致,要求严苛。六名狙击手如饥似渴地学习,在风沙中练习测距、修正、伪装,一次次据枪瞄准,汗水浸透了衣背。
手枪速射训练也是每日必修课,清脆的格洛克枪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
他们的伙食确实比其他战士好,但训练强度也大得多。
另一边,在孙铁柱和李振彪的带领下,其余战士以班为单位,热火朝天地演练着“三三制”。
“听好了!” 孙铁柱站在一班面前吼道,“三三制!一个班,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个人!一个组长,两个组员!”
“张大山!” 孙铁柱点名。
“到!”
“你带第一小组,为尖兵组!负责前出侦察,发现敌情!”
“是!”
“刘黑娃!”
“到!”
“你带第二小组,为火力组!机枪(暂时用AK模拟火力点)在你这组!负责压制!”
“是!”
“猴子!”
“到!”
“你带第三小组,为突击组!负责冲锋突破!”
“是!”
“剩下三人,班长带,为支援组!负责投弹、补位、火力支援!”
“四个小组,” 孙铁柱在地上用树枝画图,“展开时,呈菱形!尖兵组在前,火力组和突击组在左右两翼稍后,支援组在中间靠后!各组之间,保持三十米左右间隔!既能相互支援,又不容易被鬼子一锅端!”
“进攻时,尖兵组探路,发现敌人,火力组立刻压制!突击组在火力掩护下快速接近!支援组视情况投弹或补枪!交替掩护,波浪式前进!”
“防御时,同样按菱形配置,形成交叉火力点!明白没有?!”
“明白!”
训练开始。口令声、哨声、模拟的枪声(喊声代替)和战士们的跑动声交织在一起。
“尖兵组!前出五十米!注意隐蔽!”
“火力组!左翼展开!找掩体!”
“突击组!右翼跟上!别挤在一起!”
“支援组!手榴弹准备!听我口令!”
“各组注意间距!三十米!保持菱形!”
训练中状况百出:有人跑错位置,有人间距太近挤成一团,有人“冲锋”时忘了掩护火力组… 孙铁柱和李振彪吼得嗓子冒烟,不断纠正,反复演练。
“赵小虎!你他娘的跑那么快干嘛!等着当活靶子?等火力组压制!”
“王铁柱!你们组间距太宽了!支援跟不上!”
“李二牛!你躲树后头,把旁边陈石头的射界都挡住了!动动脑子!”
守备排的训练由李振彪负责,同样一丝不苟。虽然装备比特战排略逊,但战术要求一点不降低。
夜晚,训练也未停止。
萧然带着六名狙击手,戴上夜视仪,在漆黑的山林间进行夜间潜行、伪装、目标识别和微光条件下的射击训练。
当狙击手们透过夜视仪清晰地看到百米外的目标,并成功在黑暗中命中时,他们对这“神器”的威力有了切身体会,信心倍增。
“连长,有了这玩意儿,鬼子晚上就是瞎子!咱们就是夜老虎!” 张骞兴奋地说。
“别得意!鬼子也有巡逻队和探照灯!隐蔽和判断更重要!” 萧然严厉地提醒。
白天练枪法,练战术协同;晚上练夜战,练潜行。风云寨的战士们,在萧然近乎苛刻的打磨下,在充足的后勤保障下,如同脱胎换骨。
那支曾经衣衫褴褛、缺枪少弹的溃兵队伍,正迅速蜕变成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术先进的敌后尖刀。
新装备的寒光与战士们眼中日益凝聚的杀气和默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