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那边光头亲自扛枪上阵,喊出血溅金陵的口号,报纸电台天天吹,全国老百姓的热血都被点燃了,捐款捐物、送儿参军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
山西那边,八路军也不甘示弱,一口气吃掉鬼子两个大队,捷报雪片似的飞,延安的广播里天天都是“敌后战场新胜利”,听得人耳朵起茧,却又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下,可把那些盘踞各地的军阀们给难受坏了。
重庆,川军指挥部。
刘湘叼着烟斗,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看着桌上的《中央日报》和《新华日报》,半天没吭声。
副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咱们…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民间都在议论,说咱们川军几十万人,光看着…”
“表示?咋表示?”
刘湘把烟斗一磕,没好气地说,“老子倒是想出兵!出川去打鬼子!可老蒋让吗?他巴不得老子把老巢都搬空,他好来接手!再说,弹药补给呢?光靠咱们自己那点破厂子,够打几天?”
他越想越憋屈:“他老蒋有江浙财团和德国人撑着,八路军不知道从哪搞来那么多好装备,子弹跟不要钱似的。老子呢?守着个穷四川,还要防着隔壁的云南王和贵州那帮龟儿子!妈的,风头都让他们出尽了!”
同样憋闷的还有云南的龙云。
昆明,五华山别墅。
龙云看着延安方面发来的“山西大捷”战报(虽然是共享情报,但怎么看都像炫耀),脸色阴沉。他麾下的滇军素以精锐着称,可装备跟八路军一比,顿时显得寒酸。
“这个柯明义,还有那个‘东山’!好东西尽往山西送!找他们买点像样的机枪大炮,推三阻四,价钱死贵!”
龙云对心腹抱怨,“现在好了,全国都知道八路军能打,我们滇军倒成了看客!再这样下去,谁还跟我们?”
心腹低声道:“主席,听说阎锡山那边跟‘东山’勾搭得紧,弄到了不少的厉害技术图纸…我们要不要也…”
“阎老西那个老抠鬼!”龙云更气了,“肯定下了血本!我们哪有那么多矿去换?”
他烦躁地挥挥手,“给重庆发电报,就说滇省防务空虚,日军有可能从越南方向入侵,请求中央拨发一批重武器,尤其是防空炮和反坦克炮!他老蒋要当英雄,总不能让我们赤手空拳守边疆吧?”
广西,桂林行营。
李宗仁和白崇禧相对而坐,气氛同样凝重。
“德邻兄,这回咱们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啊。”
白崇禧推了推眼镜,“老蒋在南京搏命,声望如日中天。八路军在敌后打得风生水起,人心向往。我们桂系若是再无作为,恐怕…日后抗日胜利了,也没我们说话的份了。”
李宗仁叹了口气:“健生啊,道理我懂。可咱们的家底你也清楚。虽然比刘湘、龙云宽裕点,但跟老蒋和那神神秘秘的‘东山’比,还是差得远。硬拼消耗,我们拼不起。”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安徽、江西一带:“但一点不动也不行。这样,命令廖磊的21集团军,向合肥方向主动出击,不要硬碰硬,以游击、袭扰为主,专打鬼子的运输线和薄弱据点。
规模不必太大,但动作要频繁,战报要及时发!要让全国都知道,我们桂系也在打鬼子,没闲着!”
“另外,”李宗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给我们在香港的人发报,让他们不惜代价,继续从洋行手里买机器、挖技师!咱们的兵工厂,必须尽快能自产更多、更好的武器!求人不如求己!”
最尴尬的莫过于山西的阎锡山。
太原,绥靖公署。
(小鬼子对于太原、武汉等难啃的硬骨头,采取有限的围困、偷袭、骚扰战略,毕竟硬啃下来,也是废墟一片,承受惨重的损失,啥好处也捞不着,
还不如其他地方既能比较容易地杀伤有生力量,还能获得大量资源财富,当然,南京就算再硬,小鬼子也是要啃的)
阎锡山看着八路军在自家地盘上打出了威风,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鬼子被揍了,他高兴;另一方面,出风头的是八路军,不是他的晋绥军。
“这个柯明义!说好的合作,好东西还是先紧着八路军!”他嘟囔着,“还有这帮八路,打仗倒是厉害,这么搞下去,山西老百姓只知道有朱毛,不知道有我阎百川了!”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猛地停下:“命令!让王靖国的19军,还有赵承绶的骑兵军,也给我主动出击!找几个软柿子捏捏!打仗的时候,多带点记者和照相的!仗可以打得不大,但场面要好看!登报!必须登报!”
各地军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抗日竞赛”卷得不得不动起来,但一个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既怕落后于时代浪潮,又担心拼光老本,更对老蒋和八路军能获得大量援助感到眼红和不平。
一种微妙的竞争氛围在全国抗日阵营中弥漫开来。表面上同仇敌忾,暗地里却都在较劲,拼命地想扩充实力,抢夺话语权。
而这场由南京和山西引爆的风暴,最终所有的线索,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指向了那个隐藏在太行山深处,源源不断向外输送着钢铁与火力的神秘源头,“东山”体系。
柯明义也没完全预料到,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会如此深刻地搅动整个华夏大地的局势。
他看着各地传来的情报,真正的乱局,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