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口关。
关墙早就被鬼子前几轮的炮火啃得稀烂,碎石烂砖散了一地。西北军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就趴在这些废墟里头,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下面那黄乎乎一片正往上蠕动的鬼子兵。
“狗日的小鬼子,又他娘的上来了……”一个老兵啐了口带沙子的唾沫,把怀里的大刀片又攥紧了几分。那刀磨得锃亮,刀口泛着青森森的光。
旁边是个半大的新兵蛋子,脸吓得煞白,手指头抠着汉阳造的扳机,直哆嗦。
“班…班长,俺…俺怕……”
“怕个球!”
老兵班长头都不回,声音沙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一会儿跟紧老子,让你砍哪就砍哪!听见没?”
“听…听见了……”
阵地下方,鬼子的膏药旗晃动着,至少一个中队的人马,端着三八大盖,猫着腰,借着弹坑和坡地往上摸。他们的“昭和式重臼炮”(小鬼子学的火箭筒)刚刚歇气,炸起的烟尘还没散尽。
阵地上静得吓人,只有风呼呼吹过破旗子的声音。
团长光着膀子,身上肌肉虬结。他拎着一把厚背鬼头刀,猛地站起身:
“西北军的爷们儿!没一个瘪种!小鬼子想从咱这儿过,就得拿命来填!大刀——给老子剁碎这群东洋杂碎!”
“杀!杀!杀!”回应他的是震天动地的怒吼,士兵们眼睛都红了,恐惧早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滚烫的杀意!
鬼子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那屎黄色的军服和丑陋的屁帘帽。
“打!”团长一声令下。
阵地上沉默已久的“没良心炮”终于发出了咆哮!十几个加厚汽油桶猛地向后一坐,黑乎乎的炸药包拖着火星子,劈头盖脸地砸进鬼子堆里!
轰!轰隆隆!
地动山摇!炸点中心的鬼子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残肢断臂和破烂枪支飞起老高。冲击波把稍远点的鬼子掀得人仰马翻,口鼻喷血!
鬼子的进攻队形一下子就被炸散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弟兄们!跟老子冲下去!剁了他们!”团长第一个跃出战壕,挥舞着鬼头刀,猛虎下山!
“杀啊!”密密麻麻的西北军汉子们端着大刀,如决堤的洪水,从山坡上倾泻而下!
那新兵蛋子被老兵班长一把拽起来,“愣着等死啊!冲!”他嗷嗷叫着,也被这气氛点燃,跟着跳了出去。
瞬间,冷口关前就成了最血腥的肉搏场!
西北军的大刀队练的就是近身玩命!刀法简单粗暴,劈、砍、撩、扫,专往鬼子脖子、脑袋上招呼!
老兵班长一个侧身躲过突刺来的刺刀,手里大刀片顺势一个力劈华山!“咔嚓”一声,那鬼子的胳膊连着枪直接被剁了下来!鬼子惨叫着倒地,班长看都没看,反手一刀就剁下了他的脑袋!
新兵蛋子冲到一个被炸懵的鬼子面前,闭着眼胡乱一刀劈下去,感觉砍中了什么软东西,睁眼一看,刀嵌在鬼子肩膀上了,拔都拔不出来。
那鬼子疼得哇哇大叫,端着刺刀就要捅他。还是班长冲过来,一脚踹翻鬼子,刀光一闪,结果了性命。
“瓜娃子!砍脖子!省劲!”班长吼了一句,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到处都是刀锋入肉的闷响,鬼子临死的惨嚎,还有西北军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和怒骂声。血雾喷溅,染红了破旧的军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小鬼子拼刺刀技术是好,但西北军的大刀在这种贴身混战中更凶残!经常一刀下去,连枪带人一起劈断!杀得鬼子胆寒,节节败退。
不到半小时,这次冲锋的一个中队鬼子,除了少数连滚带爬逃下去的,几乎全被砍死在了阵地前。
残阳如血,照在尸横遍野的山坡上。西北军的汉子们拄着刀,喘着粗气,浑身都是血污,看着退下去的鬼子,发出疲惫却畅快的吼声。
团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走到那新兵蛋子面前。新兵还握着卷刃的大刀,手还在抖。
“怕不怕?”团长问。
“还…还有点怕…”新兵老实回答。
“怕就对了!”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满地的鬼子尸体,“但咱赢了!记住喽,能杀鬼子的兵,就是好兵!晚上给你加块肉!”
冷口关,依旧像颗钉子,死死钉在原地。
鬼子的第一次冲锋,硬是被西北爷们儿用大刀片给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