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一八事变,日军一直受挫,直至武藤信义的到来,战争的阴翳,迫使日军武器研发进度加快,部分武器开始提前历史出场。
甚至不经过最终检测定型,直接丢到东北实战检验,小批量——中量——大量——最终定型量产,海陆全军换装。)
1932年4月28日凌晨三点,吉海铁路(吉林至海龙)黑瞎子岭段。
王德泰趴在冰冷的雪窝里,几乎冻僵,通过望远镜观察下方铁路。
他是杨靖宇麾下的老侦察兵,奉命配合“东山”自卫总队一大队队长孙老粗,拿下这段关键铁路。
“不对劲……”王德泰心里咯噔一下,牙齿下意识咬紧了望远镜的皮带。
铁轨两旁,除了早就侦察到的两个明晃晃的水泥碉堡,在西侧那片看似平缓的雪坡上,竟然多出了三个几乎与地面平齐的射击口!
黑洞洞的,那是侦察报告里根本没提到的暗堡!
“孙大队长!孙大队长!听到回话!”王德泰立刻压低声音,对着那台宝贵的步话机呼叫,寒气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步话机,早期军用型号的ScR-536前身试验机,东北军购置,奉天兵工厂用于研究的样品,数量不多,几十台,因事变而封存,最终便宜了柯土匪。)
滋啦的电流声后,传来了孙老粗粗犷的回应:“老子听着呢!屁放!”
“鬼子加了料!铁轨西边山坡,多了三个暗堡!看射击孔方向,正好交叉封锁铁轨和咱们预定的进攻路线!硬冲就是往绞肉机里填!”王德泰急声道。
后方隐蔽阵地里,孙老粗一把扯下狗皮帽子,狠狠啐了一口:“操他姥姥的武藤信义!跟老子玩这套阴的!”
他盯着暗堡的大致方向,眼珠子瞪得溜圆,猛地一拍旁边扛着“没良心炮”铁筒子的弟兄:“炮位给老子立刻调整!瞄准西边那三个雪包!算准了距离,别他妈浪费老子的炸药包!”
随即他又对着步话机低吼:“王德泰!给你两百个弟兄,从东边那条干沟摸过去!动静搞大点,佯攻东面那两个明堡!把狗日暗堡的火力给老子引出来!”
“明白!”
王德泰立刻带着两个连的战士,悄无声息地滑下雪坡,潜入东侧的山沟。很快,沟里就响起了刻意放大的脚步声、金属碰撞声,甚至有人用生硬的日语喊了两句“快快的!”,几盏煤油灯也在沟里忽明忽暗。
“东边!抗联主力在东边!”暗堡里的鬼子军曹果然上当,嘶哑着嗓子下令。
“哒哒哒哒——!”
下一刻,西侧山坡的三个暗堡喷吐出炽热的火舌,至少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和四五挺歪把子轻机枪的子弹,泼水一样洒向东侧山沟,打得雪沫纷飞,碎石四溅。抗联战士们紧紧趴在沟底,子弹啾啾地从头顶飞过。
“就是现在!给老子轰平那帮狗娘养的!”孙老粗看到暗堡火力全开,兴奋地大吼。
“轰隆隆——!”
十门经过“东山”兵工厂改良的“没良心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特制的加重炸药包(火箭筒式,说白了就超大号冲天炮)拖着死亡的尾焰,划破夜空,极其精准地砸在了那三个暗堡顶上!
剧烈的爆炸几乎将那片山坡掀翻!土木结构的暗堡顶盖被轻易撕碎,里面的机枪瞬间哑火,夹杂着鬼子的惨叫声。
“弟兄们!跟老子上!”孙老粗拔出大刀(有气势,象征意义,提升士气),第一个跃出阵地。一大队的战士们如同猛虎出闸,跟着他们的队长冲向铁路。
然而,就在先头部队快要接近铁轨时,铁轨北面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达声!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扫了过来!
是鬼子的装甲列车!或者说,是一辆加装了钢板和机枪的轨道装甲车(豆战车)!
它显然一直隐藏在远处的岔道上,此刻才咆哮着冲来,车顶的机枪疯狂扫射,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抗联战士扫倒!
“妈的!还有后手!爆破组!炸铁轨!快!”王德泰眼睛都红了,嘶声大吼。
两名背着炸药包的工兵战士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利用弹坑和路基做掩护,拼命靠近铁轨。
鬼子的机枪子弹追着他们打,一名战士刚把炸药包塞到轨枕下,就被子弹击中,一头栽倒在铁轨旁。另一名战士冒着弹雨,点燃导火索,连滚带爬地扑进旁边的雪沟。
“轰!”炸药爆炸了,但可能因为放置仓促,只将一段铁轨炸得微微翘起,并未完全断裂。
那辆装甲车只是颠簸了一下,稍微减速,继续逼近,机枪扫射得更加凶猛。
“不行!炸不断它!它还能动!”战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从孙老粗身边窜了出去!是那个叫三嘎子的小战士,才十七岁,怀里抱着一大捆集束手榴弹!
“嘎子!你他妈回来!”孙老粗目眦欲裂地大吼。
三嘎子仿佛没听见,他瘦小的身体在雪地里灵活地翻滚跳跃,奇迹般地躲过了密集的弹雨,猛地扑到那断轨处。
趁着装甲车减速转弯、视线受阻的瞬间,他将那捆哧哧冒烟的手榴弹死死塞进了炸开的铁轨裂缝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的深雪沟滚去。
“轰——!!!”一声更加剧烈的爆炸响起,那段铁轨被彻底炸断,扭曲着向上翘起。
鬼子的装甲车一头撞了上来,履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卡死在断口处,动弹不得,成了固定靶子。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孙老粗咆哮着,带着战士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快响二十式”半自动步枪的密集火力压得残余的鬼子抬不起头,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向瘫痪的装甲车和明堡残骸。
战斗很快结束。守备此处的一个加强中队(近两百人)的鬼子大部分被歼,铁轨被彻底破坏。
但胜利的代价极其惨重。
王德泰带着人清理战场,看着牺牲战士的遗体在冰冷的铁轨旁排成一长列,足足有八十多具。
其中就有那个叫三嘎子的小战士,他没能完全躲开爆炸的冲击波,被震牺牲在了雪沟里,手里还紧紧拽着一颗拧掉了盖子的手榴弹。
雪地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而悲壮。
孙老粗走过来,看着三嘎子的遗体,这个粗豪的汉子眼圈红了,他脱下自己的破棉袄,轻轻盖在了嘎子身上。
“把能搬走的武器弹药都带上!特别是鬼子暗堡里那两挺重机枪,给老子拆了扛走!撤!”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
吉海铁路大动脉,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但这是用无数好兄弟的鲜血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