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振军分开,柯明义专往人多的胡同钻。
刚穿越过来,本地口音听着费劲,物价也只知道个大概,不摸清这些,以后出门办事迟早要栽跟头。
胡同里热闹得很,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炒栗子哟!刚出锅的,热乎甜糯!”
“豆腐脑——咸香的豆腐脑——配油条吃贼香!”
“收破烂嘞!旧衣裳、破铜烂铁都要!”
柯明义放慢脚步,眼睛看,耳朵听。
这些他都记下来。
走没几步,瞧见个卖窝头的小摊。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守着个大竹筐,筐里堆着黄澄澄的窝头,上面还沾着细渣子。
旁边围了几个穿着补丁衣裳的老百姓,手里攥着铜板,递过去:“给我来一个,要热的。”
柯明义凑过去,没急着买,先听价。
“一个窝头两铜板,仨铜板俩!”
“纯玉米面的,管饱!”
他心里盘算,一块大洋能换三百多铜板,一个窝头两铜板,算下来一块大洋能买一百五多个。
可看那买窝头的人,大多只买一个,捧着窝头就往嘴里塞,嚼得满脸通红,这是饿急了才买的吧。
“老板,给我来俩。”
柯明义递过去四个铜板,学着刚才听来的腔调,尽量让语气自然点。
汉子麻利地从筐里捡了俩热乎的窝头递过来,还多问了句:“小伙子,要不要就着咸菜?一铜板一碟!”
柯明义摆摆手:“不用,就这俩就行。”
他捧着窝头,刚拿到手就觉得烫,赶紧换了个手。
窝头硬邦邦的,表面糙得硌手,闻着还怪。
他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没嚼几下就皱起眉头。
又干又涩,咽下去的时候还得使劲往下噎,跟现代的玉米面馒头完全没法比。
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破棉袄的小孩,盯着他手里的窝头直咽口水。
小孩约莫五六岁,肚子却瘪瘪的,瘦的慌,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柯明义心里一软,把手里没动过的那个窝头递过去:“拿着吃吧。”
小孩愣了愣,没敢接,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娘。
那妇人赶紧拉着小孩道谢:“多谢小伙子!您真是好人!”
说着,把窝头掰成两半,一半塞给小孩,一半自己小口啃着,眼里满是感激。
柯明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他以前在网上看资料,知道民国底层老百姓日子苦,可没亲眼见过,总觉得隔着一层。
现在手里攥着干硬的窝头,看着饿肚子的孩子,才真正明白“民不聊生”这四个字有多沉。
“得赶紧搞钱,不光是为了自己,以后想帮人,也得有钱有实力才行。”
他咬了咬牙,把手里的窝头几口咽下去,虽然难吃,却也强忍着填饱了肚子。
正准备走,就听见卖窝头的汉子跟旁边人叹气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前阵子玉米面还一斗两毛五,这才半个月,就涨到三毛了!再这么涨下去,咱这小本生意都做不下去,老百姓更没活路了!”
旁边人跟着叹气:“可不是嘛!听说东北那边马上打仗,粮商都在囤粮,等着涨价呢!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挨着!”
柯明义心里一动。
他没再多说,记着这事,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