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蜀军正沿着官道前行,道路两旁是覆雪的枯林,寒风凛冽。
士兵们一个个面带疲惫,甲胄上的冰碴尚未消融,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挪动。
“将军,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蜀地?”一名稍显年轻的士兵走到赵廷隐身边,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叫阿田,是赵延隐的同乡亲兵,这次战役中活了下来,只是左腿被漠北人的弯刀砍伤,包扎的布条上还渗着血。
赵廷隐勒住马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心中一阵刺痛。
这些弟兄,都是蜀军的精锐,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他拍了拍阿田的肩膀,强挤出一丝笑容:“快了,再走半个月,咱们就能到家了。到了蜀地,我让军医给你好好治伤。”
阿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憧憬:“太好了,我早就想回家看看爹娘了。”
赵廷隐心中一酸,别过脸去。
他不知道,这些带伤的士兵中,有多少人能真正回到家。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赵廷隐心中一紧,立刻举起手中的虎头枪,高声喝道:“戒备!有敌人!”
蜀军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武器,结成防御阵型。
可他们连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加上伤亡惨重,士气低落,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难免有些慌乱。
很快,一群身着漠北服饰的骑兵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为首的两人正是夏鲁奇和王晏球。
夏鲁奇身材高大,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漠北面具,手中握着一杆镔铁长枪,枪尖寒芒毕露,胯下的战马是纯种的漠北良驹,嘶鸣着冲向蜀军。
王晏球则手持一柄环首弯刀,刀身泛着冷光,跟在夏鲁奇身后。
“是漠北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蜀军士兵们惊呼起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漠北铁骑的凶悍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阴影,如今再次遭遇,难免有些恐惧。
赵廷隐心中也是一惊,他明明记得漠北军已经退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这些人的装备和阵型,不像是溃散的残兵,倒像是有备而来。
他猛地想起徐墨送行时的笑容,心中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快!御敌!”赵廷隐厉声喝道。
可此时的蜀军士兵早已乱了阵脚,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夏鲁奇一马当先,镔铁长枪直刺而出,几名蜀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枪尖刺穿胸膛,当场毙命。
王晏球则率领骑兵从侧翼包抄,环首弯刀劈砍如电,不断收割着蜀军的性命。
赵廷隐怒喝一声,拍马冲向夏鲁奇。
他是大天位高手,虎头枪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枪尖直指夏鲁奇的面门。
夏鲁奇也不含糊,镔铁长枪格挡开来,“铛”的一声巨响,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徐墨!你好狠的心!”赵廷隐怒声道,双目赤红,周身气血翻涌。
他看着对方熟悉的身形,再联想庆功宴上的反常、送行时的诡异,明白了一切。
“赵将军倒是聪明,可惜,太晚了。”夏鲁奇闻言倒也不惊,声音依旧冷冽,“只可惜,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赵延隐闻言,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虎头枪,枪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猛地刺出一枪,速度快如闪电,直指夏鲁奇的心脏。
夏鲁奇不敢大意,侧身躲过,镔铁长枪趁势扫向赵廷隐的马腿。
赵廷隐翻身跃起,躲过长枪的攻击,同时一枪刺向夏鲁奇的坐骑。
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夏鲁奇甩了下去。
赵廷隐趁机追击,虎头枪如雨点般落下,招招致命。
夏鲁奇毕竟也是大天位高手,很快便稳住身形,镔铁长枪与虎头枪再次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旁的王晏球则率领骑兵对蜀军展开了屠杀。
蜀军本就疲惫不堪,又毫无防备,面对三万精锐骑兵的冲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惨叫声和兵器交击声,响彻整个山林。
阿田握着一把长刀,拼尽全力抵挡着一名乾军骑兵的攻击。
他的左腿伤口裂开,鲜血直流,可他咬着牙,猛地扑上去,长刀狠狠砍向骑兵的马腿。
战马吃痛,嘶鸣着倒下,骑兵摔在地上。
阿田刚想上前补刀,却被一旁赶来的王晏球一刀劈下。
他想喊一声“将军”,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缓缓倒在了地上。
赵廷隐余光瞥见阿田的尸体,心中一阵剧痛。
他猛地发力,逼退夏鲁奇,转身冲向王晏球。“王晏球!”他怒喝一声,虎头枪直指王晏球。
王晏球冷笑一声,挥刀迎了上去。他是中天位高手,虽然实力不如赵廷隐,但胜在年轻力壮,加上有骑兵相助,倒也能与赵廷隐周旋片刻。
夏鲁奇趁机追了上来,两人夹击赵廷隐。
赵廷隐腹背受敌,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毕竟连日征战,体力消耗巨大,加上心中愤怒,气息有些紊乱。
夏鲁奇抓住一个破绽,镔铁长枪狠狠砸在赵廷隐的后背。
“噗——”赵廷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身体,虎头枪反手一挑,刺穿了一名围上来的乾军骑兵的喉咙。
“将军!”剩余的蜀军士兵见赵廷隐受伤,纷纷嘶吼着冲了上来,想要保护他。
可他们人数太少,很快便被乾军骑兵淹没。
赵廷隐看着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愈发愤恨。
他知道,今天自己必死无疑,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徐墨的阴谋之下,不甘心蜀军就这样覆灭。
夏鲁奇和王晏球可没有给他遐想的时间,很快再次攻了上来,长枪与弯刀同时指向赵廷隐。
赵廷隐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所有内力都灌注到虎头枪上,枪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他猛地刺出一枪,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
夏鲁奇和王晏球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长枪擦着夏鲁奇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同时也刺穿了王晏球的战马。
王晏球摔在地上,夏鲁奇趁机挺枪直刺,枪尖直指赵廷隐的头颅。
赵廷隐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落下。
“徐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声凄厉的怒吼响彻山林,赵廷隐的头颅被长枪刺穿,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手中的虎头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枪尖上的血迹渐渐凝固。
夏鲁奇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看着赵廷隐的尸体,冷冷道:“斩草除根。”
王晏球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了另一匹战马,握紧手中的环首弯刀,点了点头:“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山林里的惨叫声渐渐平息。
两万蜀军,除了少数几人趁乱逃脱,其余全部被斩杀,尸体铺满了整条官道,鲜血染红了雪地。
夏鲁奇让人将赵廷隐的头颅割下来,用布包好,又让人在现场留下一些漠北人的兵器和旗帜,伪造出漠北残兵袭击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挥了挥手:“撤!”
三万骑兵翻身上马,沿着原路返回,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不多时,夏鲁奇和王晏球便带着赵廷隐的头颅回到了乾军大营。
徐墨看着盒子里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神色淡淡。
赵廷隐已死,蜀军再无如此大将,亦无威胁。
接下来,他便可集中精力先对付三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