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能改得毫无破绽?”她头也不抬地问身后的男人。
高磊是个没什么名气的自由设计师,此刻正对着绘图软件反复调整时间戳:“放心,林小姐。这是苏晚三年前在学校的作业,我把她现在的锡绣纹样融进去,再把修改记录的时间往前推半年,就算专业人士也看不出猫腻。”
屏幕上,原本青涩的学生作业被添上了苏晚最新设计的云纹暗纹,时间戳赫然显示在半年前——正好是苏晚开始接触非遗项目之前。
林薇薇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做得好。等事成之后,赵少答应给你的资源,一分都不会少。”
高磊谄媚地笑了笑:“全靠林小姐提携。不过……顾老那边真的会信吗?他可是苏晚的伯乐。”
“伯乐?”林薇薇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打印稿——那是她之前收买风尚实习生偷来的苏晚手稿,上面有几处修改痕迹与三年前的作业惊人地相似,“顾老最看重原创,只要让他觉得苏晚是把旧作改头换面骗项目,以他的脾气,绝对会公开质疑。到时候,陆氏的项目黄了,苏晚的名声臭了,看她还怎么在设计圈混!”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自从上次发布会被苏晚当众打脸,她就成了圈子里的笑柄,赵天宇对她也日渐冷淡,只有扳倒苏晚,她才有翻身的可能。
“对了,”高磊忽然想起什么,“我还查到,苏晚为了赶工,用了一批新绣娘,其中有个叫周红的,之前跟苏晚闹过矛盾,说她克扣工钱。要不要……”
“当然要!”林薇薇立刻打断他,眼睛亮得吓人,“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最好能让她站出来‘作证’,说苏晚的设计是逼她们这些老绣娘‘回忆’出来的,根本不是原创!”
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窗户,像是在为这场阴谋伴奏。林薇薇拿起手机拨通赵天宇的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柔弱:“天宇哥,你看高磊做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赵天宇不耐烦的声音:“薇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失败……”
“不会失败的!”林薇薇急忙保证,“这次我们有实锤!顾老最讨厌抄袭,只要他开口,陆时砚就算想保苏晚也保不住!到时候陆氏的非遗项目黄了,你们赵氏的同类项目不就能趁机上位了吗?”
赵天宇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赵氏最近因为之前的抄袭丑闻股价大跌,确实需要一个新项目提振士气。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把这份‘证据’匿名发给顾老,再‘不小心’泄露给几个媒体朋友。”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最好能赶在陆家寿宴前发酵,让苏晚连老爷子的面都见不到。”
挂了电话,林薇薇看着屏幕上伪造的设计稿,忽然想起大学时的苏晚。那时的苏晚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抱着画板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而她则周旋于各种富二代之间,嘲笑苏晚的“不切实际”。
谁能想到,这个被她看不起的穷学生,如今能让陆时砚另眼相看,能拿到陆氏的重点项目?
“凭什么?”林薇薇猛地将桌上的咖啡杯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雨夜格外刺耳,“她苏晚有的,我凭什么不能有?”
高磊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碎片,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她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眼神越来越坚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就算同归于尽,她也绝不会让苏晚风光无限。
第二天一早,秦峰把一份调查报告放在陆时砚桌上:“老板,林薇薇昨晚和高磊见面了,高磊的账户里多了五十万,来源是赵天宇的私人账户。”
陆时砚翻看着报告,指尖在“高磊曾因抄袭被原公司开除”一行停顿片刻:“他们接触的实习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叫李萌,已经被风尚辞退了。”秦峰递上另一份笔录,“她说林薇薇用她母亲的医药费威胁她,偷了苏小姐的设计草图。”
陆时砚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就知道林薇薇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盯紧他们。”陆时砚合上报告,“尤其是顾老那边,绝不能让脏水泼到苏晚身上。”
“明白。”秦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前告诉苏小姐?”
陆时砚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她现在忙着寿宴的准备,别让这些事分她的心。”他顿了顿,补充道,“把李萌的笔录和高磊的黑料整理好,随时待命。”
秦峰离开后,陆时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林薇薇和赵天宇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他们选在寿宴前发难,显然是想借陆家的声望放大谣言,一举摧毁苏晚的事业。
但他们太小看苏晚了,也太小看他了。
与此同时,苏晚正在工坊里检查寿宴要穿的旗袍。月白色的真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银线绣的云纹随着动作流淌出细微的光影。
“苏姐,你穿这件去寿宴,肯定惊艳全场!”李娜啧啧赞叹,“比那些大牌礼服好看多了。”
苏晚笑着抚平衣角:“希望别给陆总丢脸就好。”她拿起桌上的锡绣胸针,小心翼翼地别在旗袍领口,“周奶奶她们的锡绣能被陆董看到,比什么都重要。”
她满心期待着寿宴上能让更多人认识传统工艺,丝毫没察觉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下午三点,顾老的私人邮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标题赫然写着“非遗项目设计师苏晚涉嫌抄袭实锤”,附件里正是高磊伪造的设计稿对比图,以及几段掐头去尾的聊天记录,暗示苏晚利用老绣娘的技艺剽窃创意。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薇薇正坐在赵天宇的车里,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陆氏大厦。
“发出去了。”她语气轻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赵天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薇薇,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
“绝?”林薇薇转头看他,眼神冰冷,“是苏晚先断我们活路的!你忘了发布会那天,她让你在全行业面前丢尽脸面吗?忘了赵氏的股价跌了多少吗?”
赵天宇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只是猛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溅起一地水花。
他们都没看到,陆氏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秦峰正将一封加密邮件转发给陆时砚,标题是——“目标已行动,证据链完整”。
陆时砚点开邮件,看着里面林薇薇与高磊的交易记录、修改设计稿的监控截图,以及李萌的完整证词,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法务部,准备发律师函。另外,把这些证据备份,等顾老那边有消息,立刻公开。”
挂了电话,他看向窗外的阳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林薇薇的最后挣扎,终究不过是徒劳。她以为能靠阴谋毁掉苏晚,却不知她越是疯狂,摔得就越惨。
而这场风雨过后,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晚不仅值得他的支持,更值得整个设计界的尊重。
夜幕再次降临,苏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工坊,手机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小心林薇薇,她手里有假证据。”
苏晚愣了一下,回头望了望沉沉的夜色,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删掉了短信。她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但无论林薇薇耍什么手段,她都有信心用实力证明自己。
明天,就是陆老爷子的寿宴了。她抚平旗袍上的褶皱,将那枚锡绣胸针攥在手心,转身走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