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刺耳的警报、电子设备烧焦的糊味、人体倒地的闷响、以及观察者那句冰冷的低语和猛地一推——这一切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被极致的混乱所吞没。
陈时被那股力量推得踉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颈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强烈的求生欲逼迫他保持清醒。他听到黑暗中传来其他“潘多拉之眼”队员惊怒的吼叫、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某种高压电击器劈啪作响的声音!
观察者正在用难以想象的方式制造混乱!
没有时间思考!陈时借着备用应急灯骤然亮起又瞬间爆裂产生的微弱闪光,看清了身旁不远处似乎是一条通风管道的外部检修口!格栅似乎已经松动!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扯开格栅,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不知是哪个队员发出的,随后便是更加密集的、似乎朝着他原来位置而来的脚步声和射击声!
通风管道内狭窄、黑暗、布满灰尘。陈时只能拼命向前爬,肺部火辣辣地痛,身后的追捕声和据点内的混乱声逐渐被管道隔绝,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才精疲力尽地停下来,瘫在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灰尘黏腻地糊满全身。
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
观察者……他到底是谁?他那惊人的身手和破坏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或情报贩子。他似乎是专门冲着“潘多拉之眼”来的?他送出的“礼物”……那个网咖地址……
滨海大道177号,光年网咖,b13机。一小时内。
这句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去,还是不去?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比m更危险的陷阱。但观察者最后制造混乱助他逃脱,又似乎带着某种诚意。而且,他提到了“礼物已送达”,似乎他之前给出的、关于钟敏数据转移的地址和时间,已经以某种方式实现了?
陈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在地下基地醒来后他就一直戴着它,具有基本的夜光功能。距离观察者给出的一小时时限,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他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他必须去。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接近钟敏和“永恒沙漏”核心的机会。
他再次开始在通风管道内艰难爬行,寻找出口。
半个多小时后,陈时如同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流浪汉,终于从一处偏僻街角的通风口钻了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街灯亮起。
他迅速辨别方向,滨海大道是城市的主干道之一,距离这里并不近。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有些犹豫,但陈时递过去的大额钞票消除了疑虑。
“光年网咖。”他哑着嗓子说道。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陈时靠在车窗上,警惕地观察着后方,暂时没有发现跟踪。
光年网咖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连锁网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陈时压低头,快步走入,直接走向b区。
b13机。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
机器开着,屏幕却是一片漆黑,处于待机状态。座位上没有人,旁边也没有人注意这个角落。
陈时的心跳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手指触碰了一下鼠标。
屏幕瞬间亮起!
没有登录界面,没有桌面。屏幕上只有一个简单的、不断跳动着倒计时的对话框:
“物理连接就绪。数据流导入中。剩余时间:02分17秒……”
下面还有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地向前推进,目前大约是70%。
这是什么?观察者所说的“礼物”,就是这台正在自动接收数据的电脑?数据从哪里来?难道是……截获自钟敏的转移线路?
陈时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紧紧盯着进度条和倒计时,手心冒汗。
81%... 83%... 倒计时一分四十五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网咖里嘈杂的游戏音效和少年的呼喊声仿佛被隔绝开来,陈时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95%... 97%... 倒计时三十秒……
就在进度条跳到99%,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秒的瞬间——
啪!
整个网咖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所有电脑屏幕瞬间黑屏!
停电了?!
几乎是同时,陈时感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腰上!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慢慢起身,跟我走。”
陈时全身一僵。
而在他面前那台b13机的屏幕上,在彻底黑屏前的最后一瞬,借着应急灯的光芒,他看到了进度条终于跳到了100%,并且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数据接收完成。是否解密?”
下面只有一个闪烁着的“是”的选项。
顶在腰后的是什么?是谁?
停电是意外,还是人为?
那最后100%完成接收的数据,是否已经成功保存?还是随着停电消失了?
那个“是否解密”的选项,他还有机会触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