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
白青腾蹙着眉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苍山。
似乎在疑惑,这格局二字,是怎么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对,格局,你这个年纪了,更得要有格局!”白苍山回道。
“格局,呵……格局,呵呵……”
白青腾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两声充满绝望和讽刺的冷笑。
这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此刻。
白青腾明白了,父亲根本不懂,或者说,根本不愿去懂他内心真正的痛苦。
那不仅仅是关于权力和金钱,更是关于尊严,认可和作为一个人的基本体面。
“青腾,我劝你不要有那些多余的想法……”
“爸!”
白青腾猛的打断白苍山的开导,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您不用再多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但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明白!”白苍山回道。
“不,我明白,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个人的感受和尊严,微不足道,没关系,既然您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我尊重您的决定,谁让您是我父亲,我是您儿子呢!”
最后这句话,白青腾说得异常平静,却蕴含着无尽的失望,怨愤和一种心死后的漠然。
他不再看白苍山,猛的转身,迈着僵硬而决绝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客厅。
“哎……”
客厅里,只剩下白苍山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上,竟也显出几分孤寂。
他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神色,或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许有一闪而过的疑虑!
但最终,都化为了深潭般的沉寂。
……
夜色如墨,将城市吞噬。
白青腾离开了那处让他倍感屈辱的宅邸,回到了自己的车中。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内心的狂躁暂时隔绝,却又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牢牢锁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散发出幽冷的蓝光,映照着白青腾那张早已铁青,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血来的脸。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胸腔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与恨意在四肢百骸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那双眼睛,此刻充斥着血丝,如同困兽般,燃烧着屈辱,不甘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格局,哈哈哈哈,格局……”
白青腾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白青腾,在白氏集团经营多年,费尽心机,刻苦努力,任劳任怨,本以为白氏集团的权柄能顺理成章的落到自己手中,却万万没想到,却交给了一个晚辈!!!!
而老爷子还劝他要有格局!
可笑!
可耻!
可悲!
“战枫……白凌雪……”
白青腾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沙哑而充满戾气。
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白凌雪那看似谦逊实则坚定的姿态,战枫那慵懒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还有老爷子那坚定不移誓要将白氏集团交给白凌雪的态度……
这一切都像一根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我白青腾不能就这么算了,白氏集团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白凌雪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女儿身,凭什么掌控白氏集团?”
白青腾低吼一声,猛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发出短促而刺耳的鸣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
良久,他剧烈波动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了一些,但眼神中的阴鸷却更加浓重。
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的是冷静,是谋划,是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
随即!
白青腾动作有些僵硬的拿出了手机。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解锁屏幕,指尖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梁山雄!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暗影,代表着另一股盘踞在江淮一带的强大势力!
在一天前,梁山雄找过他谈合作的事情,但他没有答应!
因为他深知与梁山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此刻,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是暂时的盟友。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拨过去,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击在白青腾的心上,让他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只能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带着一种老练的沉稳。
“梁先生,我们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白青腾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里传出一阵低沉而略显沙哑的笑声,那笑声并不爽朗,反而透着几分玩味和早已料到的意味。
“呵呵……白先生,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看来现在你是想通了啊。” 梁山雄的话语慢条斯理。
白青腾脸色更加难看,但语气却努力保持着平,“见还是不见?”
“随时欢迎,我很高兴你能打这个电话,当然很愿意与你见一面详聊。” 梁山雄道。
“好,事不宜迟,现在我就过去找你!” 白青腾道
“没问题,老地方,恭候大驾。” 梁山雄说完,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白青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收起手机,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驶离这里,迅速融入了城市的夜色车流之中,朝着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地点驶去。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在白青腾阴沉的脸上,明明灭灭,仿佛预示着他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