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院议事厅的鎏金铜钟刚敲过三下,檐角的镇邪兽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将殿内烛火的影子拉得狭长。敖曌刚从刑讯司回来,官服下摆还沾着些许从流沙河带回的细沙——那是昨日复核猪全能罂粟种植园现场时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她的脚步,在青石板上落出细碎的声响。
“堂妹,许久不见,你倒是愈发清瘦了。”
熟悉的声音从偏厅传来,敖曌握着令牌的手微顿。她抬眼望去,只见摩昂身着天河分院的银白院长袍,腰间悬着那柄曾在流沙河折损过剑穗的“逐浪剑”,正坐在紫檀木椅上,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可眼底深处那抹急切,却没逃过敖曌的眼睛。
“摩昂堂兄,”敖曌走到主位坐下,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天河分院距此三百余里,你不在军中整饬败兵,却突然来天理院,怕是不止‘许久不见’这么简单吧?”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上月摩昂率五万学员兵讨伐流沙河的猪全能,结果被对方用极乐膏麻痹了前锋,损兵折将不说,还让猪全能趁机扩充了“猪圈党”的势力,此事在天庭早已传开。此刻摩昂突然来访,定然与天理院正在调查的极乐膏案有关。
摩昂闻言,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猛地攥紧了剑柄,语气瞬间变得义正言辞:“堂妹这话严重了!我来此,是为三界安危!你可知我上月讨伐猪全能,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为争地盘’?那猪全能在流沙河私种罂粟、熬制极乐膏,多少凡界百姓因之倾家荡产,天庭士兵误食后战力尽失——我天河分院有三名学员,就是因为缴获了极乐膏样本,不慎沾染成瘾,最后竟拔剑自刎!”
说到此处,他声音微微发颤,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绢帕:“这是那三名学员的遗物,上面还沾着他们戒毒时呕出的血。我身为天河分院院长,见此惨状,怎能坐视不管?出兵讨伐,是为了阻止猪全能继续为祸,即便战败,也得让三界知道,天庭从不会纵容此等恶行!”
敖曌的目光落在那块绢帕上,指尖微微发凉。她虽主司刑狱,却也听闻过极乐膏的危害——前日刚有凡界知府上书,称境内三成壮年男子因吸食极乐膏丧失劳作能力,孩童饿死街头者不计其数。只是她没想到,摩昂的学员竟也遭此劫难。
“可你为何不早说?”敖曌追问,“当初天理院询问讨伐缘由时,你只说猪氏父子‘拥兵谋反’。”
“我有苦衷!”摩昂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猪全能的义父是净坛使者猪悟能,背靠西方佛门,若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提及极乐膏,恐会引发天庭与佛门的冲突。我只能先以‘谋反’为由出兵,暗中收集证据。太白金星院长知晓此事后,也对我的做法表示认可——他说,等天理院查清真相,再行处置,方能服众。”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金星印记,那是太白金星的私印,上面刻着“三界共鉴”四字。敖曌接过印记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心中对猪氏父子的憎恶又深了几分。她本就因极乐膏案怒火中烧,此刻听闻摩昂的“隐情”,更是坚定了严惩的决心:“堂兄放心,天理院绝不会姑息。猪全能私种罂粟、贩卖毒品,猪悟能纵容义子,即便他是佛门弟子,也得依天条处置!”
摩昂见她松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又很快掩去,只作感激状:“有堂妹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那吕不韦……听说王勃副院长正在调查他给猪全能出资之事?”
“怎么,你与吕不韦有交情?”敖曌立刻警觉起来。
“谈不上交情,”摩昂摆手,语气自然,“只是前几日偶遇,他提及此事,说当初投资猪全能,是以为对方在做‘凡界药材生意’——毕竟猪悟能是净坛使者,谁能想到他会纵容义子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吕不韦也是被蒙在鼓里,若早知如此,定然不会出资。”
这番话看似平常,却悄悄为吕不韦撇清了关系。敖曌并未深思,只点了点头:“此事王勃正在彻查,若吕不韦确系被蒙蔽,天理院不会滥罚。”
摩昂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寒暄了几句,便以“军中尚有要务”为由告辞。待他离开后,敖曌立刻前往王勃与包拯处,准备商议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