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声轻响,精准地停在狼藉的现场中央。
车门如同顶级刺客的刀锋,无声开启。
只见从下来一个男人。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看似随意、但剪裁和面料都看着死贵的定制休闲装。
脸是帅的,但帅得有点憔悴,眼底下两团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缠磨了八辈子没睡好觉。
气质复杂得能开杂货铺,一边是养尊处优浸出来的贵气,一边是近乎偏执的焦虑;他右手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带着土沁的古玉。
这人一出现,没喊没叫,但那股子久居人上、手握泼天资源带来的无形威压,就跟寒冬腊月兜头一盆冰水混合物似的,瞬间把整个废车场浇了个透心凉!
他完全无视了现场的惨状(扑街的丧彪、老钱)、鹌鹑混混、甚至连气场强大的任五六和小姚都成了背景板!
他那双布满血丝、带着深深疲惫却又异常锐利的眼睛,精准而急切地锁定了——方砚辞!
方律师脸上那点得意洋洋瞬间冻住,他显然认出了来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惊疑、恐惧轮番上演,精彩得能拍表情包。
来人开口,声音不高,语速偏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就是方砚辞?王彪养的那条会背法律文书的吉娃娃?」
方律师喉结滚动,下意识想辩解:「林少,您误会了,我这是依法……」
「闭嘴!」 来人粗暴打断,眼神锐利得能当锥子使,带着赤裸裸的警告:「听着!你,还有你主子王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关于这位任先生(他目光飞快地、带着近乎敬畏地扫了一眼任五六,甚至极其隐晦地、幅度极小地欠了下身!)和他身边这位小姐的所有麻烦!一根毛都不许剩下!给我抹得干干净净!听懂人话了吗?!」
他凑近方律师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他妈问为什么!照做!否则,我保证,王彪和你,下场会比地上这摊烂肉(他嫌恶地瞥了眼丧彪)惨烈一万倍!你们那点『擦边』生意,屁股底下那堆烂账,经得起我掀桌子吗?嗯?!」
林少说完,根本不给方律师任何 cpU 烧干重启的机会。
他最后再次用那种充满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我任务完成了求大佬别怪罪」的复杂眼神,深深地看了任五六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回到那辆低调奢华的凶兽座驾里。
车门无声闭合,黑色凶兽如同它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启动,车身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就在它驶出废车场大门的瞬间!
「嘎吱——!」
「嘎吱——!」
警车和执行局的面包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闪烁的红蓝光芒,几乎是擦着它的车屁股,冲进了废车场!
两拨人,一个低调神秘如幽灵退场,一个声势浩大如天兵降临,完美错过!
留下废车场内,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能把人噎死的懵逼!
警车和执行局的车门刚打开,一脸严肃的执法人员正准备按流程「收网」。
只见方砚辞几乎是是小跑带滑步地迎向执行局和警察领头的,脸上堆满了极其职业化(此刻显得无比虚伪)的笑容,声音洪亮得能当喇叭使:
「哎呀呀呀!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各位领导、警察同志!辛苦辛苦!实在不好意思,劳烦各位白跑一趟了!」
他侧身,无比恭敬、近乎卑微地向任五六的方向欠了欠身:「关于赵梅梅小姐的债务问题!经过我们与这位深明大义、急公好义的任五六先生进行了一番极其友好、和谐、高效的协商!已经圆满、彻底、完美地解决了!任先生高风亮节,愿意接手赵小姐名下的所有债务!包括本金、利息、诉讼费、执行费!后续所有手续细节,我们定会与任先生持续友好协商!确保万无一失!赵小姐现在与此事再无半点瓜葛!她自由了!」 (「友好协商」四字真言疯狂输出!债务瞬间蒸发!)
紧接着,他猛地转身,如同正义之神附体,手指戳向引擎盖上还在回气哼哼、的丧彪(刘应成),义愤填膺:
「至于这里的情况?!完全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刘应成!目无王法!寻衅滋事!在光天化日下竟然无故、残忍、极其凶悍地殴打了任五六先生这位忠厚老实、兢兢业业的司机师傅!(他指向还靠着面包车门继续装死的老钱)看看!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手段之残忍!性质之恶劣!简直是给我市和谐社会抹黑!是法治建设道路上的绊脚石!是黑恶势力的典型代表!毒瘤!必须铲除的毒瘤!」
他挺起胸膛,做痛心疾首状,声音充满了「正义的颤抖」:「作为一名有良知、有底线、有信仰的法律工作者!我对此等暴行表示最强烈的愤慨和最严厉的谴责! 我坚决支持、全力配合警方!依法严惩刘应成及其同伙!绝不姑息!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社会一片朗朗青天!」
最后,他斩钉截铁地切割:「我公司(王彪)对此毫不知情!完全是刘应成个人丧心病狂的行为!我们愿意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提供一切必要证据!对这种害群之马,我们坚决划清界限!零容忍!」 (切得比手术刀还干净!)
执行局\/警察:???
刚才电话里不是说抓拒执老赖和打人凶徒吗?怎么现场变成了:债主律师主动宣布债务解决?还反手把自家头号打手举报成了扫黑除恶典型?拿错剧本了?!
丧彪\/混混们: ! ! !
彻底石化!丧彪想喊冤,嘴巴刚张开,就对上自家律师那能杀人的眼神,再想想任五六那非人手段和林少那深不见底的恐怖……算了算了,还是躺平认栽吧!这锅……真他娘的重啊!
执行局的人晕晕乎乎地确认了债务转移(方律师恨不得当场写血书保证后续手续没问题),再抓我?没理由了!只能板着脸警告几句「后续跟进」,收队走人。
警察叔叔的重点自然落在了「丧彪无故殴打老钱」这桩铁案上:老钱此刻演技爆发,充分展示着「受害者」的柔弱(鼻青脸肿是真的)。
混混们在方律师(死亡凝视)和任五六(平静目光)的双重压力下,整齐划一的指认丧彪先动手!丧彪本人面如死灰,认罪态度「极其良好」:「我…我一时冲动…我认罚…我赔钱…」
警察按流程办事,带走丧彪和两个「目击证人」混混(其实就是去凑数做笔录),让老钱抽空去做个伤情鉴定(流程还是要走的)。
尘埃落定,方律师处理完「首尾」,对着任五六和我的方向,来了个近乎九十度的、标准到能当鞠躬教程的深鞠躬!
脸上挂着劫后余生、如蒙大赦的谄笑,声音都带着点颤:「任先生!赵小姐!今日多有打扰!实在抱歉!后续所有手续,方某必定亲自、尽快、妥善、滴水不漏地为您二位办好!告辞!告辞!」 说完,像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钻进他那辆奔驰,一溜烟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