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独孤家那破败的小院深深掩埋。屋内,陆沉渊刚刚运转完一个大周天,压制住与独孤杰对掌带来的内腑震伤,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突然,他眉心猛地一跳!
无相化神功赋予他的、远超同阶修士的敏锐感知,在这一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狂暴、充满杀意的强大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逼近,锁定整个小院!
来者修为远超于他,绝对是筑基期初期以上的强者!而且这股杀意如此纯粹凛冽,绝非是家族内部之人!
“不好!”陆沉渊瞬间警醒,猛地睁开双眼。他来不及细思来者是谁,为何而来,求生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一把拉起旁边正在打盹的独孤嫣,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嫣儿,听着!有强敌来袭,目标是我!你立刻从后窗离开,躲到无人能找到的地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绝对不要出来!等我去找你!快!”
独孤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但看到陆沉渊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她明白留下只会是累赘,没有丝毫犹豫,娇小的身影敏捷地翻出后窗,瞬间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就在独孤嫣离开不到五息的时间!
轰!
一股如同山岳般重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将整个小院彻底笼罩!院墙发出“咔嚓咔嚓“”的裂痕声,屋瓦也是霹雳吧啦的响起!栋梁之间摩擦发的“吱呀”十分刺耳!
以陆沉渊现在的修为,身体的内伤,被筑基五层的威压锁住也是不由的跪倒在地!
“小畜生!受死!”那神秘修士充满暴怒和杀意的咆哮声如同惊雷般在院外炸响!
紧接着,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筑基五层的狂暴灵力,毫不留情地狠狠拍向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屋!
屋内的陆沉渊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一拍腰间,将之前从林家得到的、所有能用的防御性法器全部激发,瞬间在身体四周布下了层层叠叠的光罩!
同时,他体内炼气五层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乾坤转换的法诀被催动到极致!他双手虚按向前,并非硬抗,而是试图转换、甚至吸纳这远超他承受能力的恐怖力量!
“轰隆——!!”
巨响震天!那破败的房屋在神秘修士含怒一击之下,如同石膏般瞬间崩塌,化为齑粉!
陆沉渊布下的那些防御法器,在筑基五层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被重锤的琉璃,一层接一层地瞬间破碎、湮灭!
恐怖的灵力余波如同怒海狂涛般狠狠击打在陆沉渊身上!
“呃啊....”
“噗——!”他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胸骨瞬间不知断裂了多少根,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狠狠撞塌了院墙,向着远处倒飞而去!
若非他提前感知、层层防御,运转乾坤转换在最后关头地将部分力量转移并吸纳了极其微小的一屡,这一掌就足以将他直接拍成肉泥!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是重伤濒死!
神秘修士细细的感应着被拍成废墟的小院,除了地上的几道血迹,并没有发现尸体中散发血腥之气。
“嗯?竟然还没死?!”神秘修士微微诧异,随即是更深的愤怒,“果然有古怪!看你能撑到几时!”
随后放大神识,搜索附近百丈距离。
“在那!”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追上陆沉渊倒飞的身影,又是一掌拍出,势要将他一击毙命!
死亡的阴影瞬间又将陆沉渊彻底笼罩!他此刻体内灵力紊乱,伤势极重,连动弹一下都困难,根本无力再躲闪或防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渊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他猛地将刚才强行吸纳、还未来得及炼化的那一缕筑基灵力,混合着自己残存的所有灵力,不顾一切地通过乾坤转换狠狠地向神秘修士的掌力轰出!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不如拼命一搏!
电光火石之间!
借着反冲之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随后往身上贴上林家的飞行符,猛地向侧后方——那条流经城内的洛河——飞射而去!
“噗通!”
一声水花响起,陆沉渊的身影瞬间没入了漆黑冰冷的河水之中!
“哼!有点小聪明,实力也不错,他命丧你手十之八九!”
“不过想逃?!”神秘修士见状,勃然大怒,神识立刻锁定了水下的陆沉渊,抬手就要一道更强大的法术轰入河中,将他连人带水一起蒸发!
然而,就在他法术即将发出的瞬间——
“何方道友,深夜在我独孤家行凶?!”一声厉喝从独孤家深处传来。显然是这边的巨大动静,终是惊动了独孤杰和其他长老!
数道身影正从下方急速赶来!在感受的对方筑基五层的修为时,又默不作声,集体退去。
修士动作猛地一滞。他虽暴怒,却并非毫无理智。在独孤家内公然击杀其族人,哪怕是个赘婿,还被当场撞见。
虽然独孤家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主,但他公然在城内杀害修士,若城主追查下来,终究是件麻烦事,尤其现在事情也还十分确定之前。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洛河湍急的河水已经裹挟着重伤的陆沉渊,迅速冲向下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修士的神识还能勉强锁定,但距离正在快速拉远。
“哼!算你命大!但中了老夫一掌,又坠入这寒冰刺骨的洛河,我看你能撑多久!”修士咬牙切齿,最终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片刻之后,独孤杰等人赶回族中,只看到化为废墟的小院、蔓延的血迹和坍塌的院墙,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慌不已。
“这小子到底得罪了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此刻的陆沉渊,正随着冰冷的河水沉沉浮浮。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重伤的身体,鲜血不断从口鼻和伤口中渗出,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他只能凭借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勉强运转无相化神功护住心脉,任由河水带着他漂泊。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变得愈发湍急,似乎进入了某段险峻的河道。最终,在一个巨大的漩涡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被汹涌的暗流猛地卷入了河底深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