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你回家了?”电话那头传来小艾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妈妈,我在老家呢。”李小艾连忙回答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我们手机没电了,还想着快到家了,就没找地方休息,一路换着班开回来了。”小艾妈妈解释道。
听到妈妈的话,李小艾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知道爸爸妈妈为了早点回家,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妈妈,”李小艾有些哽咽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家?”
“马上就到县里了,我让其他司机把车开回去,我和你爸爸马上回家。”小艾妈妈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和期待。
“好,我也马上回家!”李小艾语带急切,声音也有些颤抖。
听到李小艾激动着说她父母已经快到家了,李文笑着摆了摆手,“那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让爸妈等急了。”
李小艾用力点点头,双手紧紧抓住桌上的黑色双肩背包带子,然后快步走出,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村落里回响。
从李文家回来,已经是下午。
李小艾家在泉城和岛城交界的一个小县城,当然,现在已经撤县划市了。
只是老市区的街道还是很古旧,以前的时候,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最近几年,全都换成了刚栽种的树,寥寥几片的叶子,根本遮不住盛夏的阳光。
回到县城的家里,看着妈妈和爸爸给她准备的丰盛的食物,李小艾眼泪盈满眼眶,抱着开门的妈妈不放手,“妈妈,我好想你们。”
“这孩子,前两个月妈妈和爸爸还去看你了。”妈妈嗔怪的笑着说。
“呵呵,丫头都怎么长这么大了,还跟妈妈撒娇呢?”爸爸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茶杯,端着跟到门口,也笑着打趣。
看到爸爸笑眯眯地出现,李小艾放开妈妈,顾不得爸爸手里的茶杯,冲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爸爸张着手任由她抱着,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把茶杯交到妈妈手里,才回抱住小艾笑呵呵地说:
“哎哟,我的姑娘又变成小孩儿了,来,让爸爸看看,有没有掉金豆子。”
“爸爸……”李小艾故意扭着身体撒娇,以遮掩失态的情绪,和汹涌而出的泪水。
和父母重逢,在他们眼里只是相隔两个月,但是在李小艾的心中,已经相隔数年了啊!
“快来快来,”爸爸拥着李小艾往餐桌前走,“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你妈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忙个不停,快来快来。”
不由分说,把李小艾按坐在椅子上,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一脸期待地看着,示意她赶紧尝尝,妈妈也跟着到餐桌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好吃,”李小艾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连连点头,“好吃,是妈妈的味道。”
看到李小艾开始吃了,爸爸和妈妈也跟着坐下来,一起吃起来。
“哎呀,日子过的真是快,我们小艾都快毕业了,等明年小艾毕业了,抓紧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咱俩的任务就完成了。”妈妈笑眯眯地说。
“那么着急干什么?”爸爸嗔怪地看了妈妈一眼说:“我女儿不着急嫁人,先干工作,回咱们这边考个公务员,还稳定。”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李小艾说:“妈,爸爸,我才不嫁人,我要陪着你们。”
“好好好,”爸爸笑呵呵地说:“小艾一直陪着爸妈,不出嫁。”
“你呀,”妈妈横了爸爸一眼说:“一说到女儿出嫁你就不高兴,孩子大了,总要成家立业的,趁着咱们还有能力有精力,小艾结婚生孩子,咱们还能帮趁一下,你看,李常那三个孩子,大儿子跟小艾一样大,就因为李常两口子都不在了,就不能上大学了,下来挣钱给两个妹妹上学,简直是造孽呀。”
“哪个李常?”李小艾探着脑袋问。
“就是你高中的同学李尚爸爸啊,你忘记了,”妈妈说:“咱们老家前排房子那个,他妈妈爸爸出车的时候捡了个妹妹,你那个时候还天天去他们家看他妹妹呢。”
“哦,李尚啊。”李小艾恍然大悟,今天还想到李尚了,原来他爸爸是李常。
“李常两口子那么好的人,出车的时候老婆直接走了,李常也伤了,回来后精气神全没了,车也挑了,新盖没几年的房子也转卖出去了,带着三个孩子在老娘房子里住,哎哟,可怜哟。”
妈妈感叹着,摇着头说:“幸好三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孩子,没几年李常也没了,他哥哥说会帮衬他几个孩子,但是他自己还有一大家人呢,能力也有限,每年收了麦子都磨成面粉给三个孩子送过去。
是他们家的老大说,他已经成年了,要负担起两个妹妹读书的任务,叫他大伯不用担心。
他就大学也不读了,你看你现在都大三了,明年就毕业,他还在外面跑外卖,也没有个好的职业。”
“妈,你是说李尚没读大学?”李小艾有些懵,李尚的成绩当时可比她好多了,怎么会没读大学呢?那也太可惜了。
“是啊,那不是他两个妹妹李怡和李时还在读书嘛,父母都没了,只能当大哥的顶门户过日子了。”妈妈语气里带着无奈。
“嗯,李尚那小子挺能干的,就在咱们县城干外卖呢,李怡已经在县城读高中了,好像今年高考,李时今年应该也要考高中了吧?”爸爸跟着补充道。
李小艾突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有几次回家,吃饭的时候父母经常会讲身边人发生的事。
比如,邻居家谁谁谁出车祸去世,谁谁谁出车的时候遇到车匪路霸,货都被人抢走,幸好还留了一条命,庆幸着仅仅只是货抢走。
还有谁谁谁不光货被人抢了,连命都丢了,他爸爸回来后悔恨交集,没过多久也得了重病,把家底都抖落完了,也没有治好,车也卖了,新盖的房子也置换给别人,最后留下三个孩子撒手人寰,几个叔伯虽然有心想拉把他们一下,可是他们家的哥哥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出去打工供两个妹妹读书。
前世的时候最后一次听说他们,是遇到来省城看病的村人,聊天的时候说起他们两口子留下的三个孩子,大哥意外去世,留下两个妹妹艰苦挣扎求生,姐姐辍学供妹妹读书。
后来妹妹的父母来找,妹妹却怎么也不愿意回去,不认亲生父母,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如果她回去跟着亲生父母吃香的喝辣的,对不起姐姐和姐夫这些年的含辛茹苦。
李小艾内心情绪翻涌,如果真的是他们,如果她现在提供帮助,能改变他们兄妹的境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