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芯语正准备上楼休息,舒缓一下这一天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那位认出唐伯虎真迹的老者——孟老,正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她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孟老是魔都乃至全国都极具声望的古书画鉴定泰斗,也是沈老爷子多年的好友,性格耿直,一生痴迷于字画研究,眼光极为毒辣。
“芯语!芯语丫头!可找到你了!”孟老语气急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芯语见他如此着急,心下诧异,连忙扶住他:“孟老,您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孟老喘了口气,眼神灼灼地盯着沈芯语,“我想看看那幅画!”
“画?”沈芯语一时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孟老,您说的是什么画?”
“就是你那个男朋友,送给你爷爷的那幅画!”孟老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沈芯语这才恍然,原来孟老说的是江焱送的那幅被众人认为是“假画”的卷轴。
她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一幅已经被大家认定为仿品的画,为何会让孟老如此失态?
难道那幅画是真的?
这是沈芯语潜意识的想法,但容不得她多想。
看着孟老那焦急万分、不容拒绝的神情,她点了点头:“孟老,您别急,我带您过去。”
她搀扶着激动不已的孟老,穿过寂静的走廊,朝着内宅沈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两人走进书房时,沈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他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到是老友,脸上露出笑容:“孟老弟,你还没回去啊?快请坐。”
“老哥哥,我哪有心思坐啊!”孟老连连摆手,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急切,“我过来是想看看那幅画!”
“画?”沈老爷子面露疑惑。
一旁的沈芯语连忙解释道:“爷爷,孟老说的是……江焱送您的那幅画。”
话音刚落,同样在书房里、正为今晚一系列事情烦闷的沈伯钧忍不住冷哼一声。
语气带着残留的不屑:“孟老,您说的是那幅假画?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估计就是现代高仿做旧的,也就糊弄一下不懂行的人。”
“你懂什么!”孟老此刻全然不顾礼节,毫不客气地斥责了沈伯钧一句。
他转向沈老爷子,神情无比严肃,“老哥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幅画……极有可能是唐寅的真迹!但我需要近距离仔细鉴定才能最终确认!”
“真迹?!”沈老爷子闻言,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一生爱好收藏,对名家真迹尤为痴迷,尤其是唐伯虎的画作更是他梦寐以求的藏品之一。
他立刻坐直身体,对沈伯钧吩咐道:“伯钧!快去!把那个锦盒取来!”
沈伯钧被孟老呵斥和父亲急切的态度弄得一愣,看到父亲和孟老都如此郑重其事,他心中原本对那幅画是“假货”的笃定也开始动摇了。
回想起江焱今晚展现出的种种不可思议——
——恐怖的身手、调动二十亿资金的能量、山虎帮帮主对他恭敬有加……
他再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心里嘀咕着:“难道……那小子随手送的……真是宝贝?”
他不敢怠慢,连忙应声:“是,爸。”转身快步去取画。
不一会儿,沈伯钧捧着那个古朴的锦盒回来了,小心翼翼地递给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某种仪式般,轻轻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卷轴,然后在书桌上极其谨慎地、一点点地将画卷展开。
孟老立刻凑上前去,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和专业手电。
他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过纸张的纹理、墨色的浓淡、印章的细节,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这幅画吸入眼中。
他时而凝神细察,时而喃喃自语,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几人紧张的呼吸声。
沈芯语虽然不懂书画,但也被这凝重的气氛所感染,屏息等待着结果。
良久,孟老终于直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他看向沈老爷子,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无比的肯定:
“老哥哥!没错!是真迹!绝对是唐寅中年时期的精品之作!这笔墨,这气韵,这纸张和钤印,做不了假!恭喜老哥哥,得此至宝啊!”
“好!好!好啊!”沈老爷子闻言,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抚掌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沈芯语看着两位老人如此激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孟老,那……这幅画,如果按市场价估算,大概值多少钱呢?”
孟老抚着胡须,语重心长地说道:
“丫头,这等艺术瑰宝,在我等爱画之人心中是无价的。它承载的是数百年的文化和历史。”
“不过,如果非要用铜臭来衡量的话……”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以目前的行情,这幅画若是上拍,底价至少一个亿!而且很可能还会更高!”
“一个亿?!”
沈芯语和旁边的沈伯钧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沈伯钧看向那幅画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变成了难以置信,进而对江焱的看法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能随手送出价值过亿真迹的人,其背景和能量,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得多!
沈芯语怔怔地看着书桌上那幅看似古朴无华的画卷,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盘旋:
——江焱……你到底是什么人?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亿现金做赌注,又随随便便就将价值连城的国宝级名画当作普通礼物送出……
——在你那副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待孟老走后,沈老爷子脸上和蔼的笑容瞬间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慎。
他的目光转向沈伯钧,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伯钧,你去仔细查一下那个江焱的底细。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