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尖破风时带起一丝冷光，正对着武藤心口要害——沈青梧脚步没半分迟疑，指尖扣着刀柄，力道沉得能嵌进骨缝里，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武藤刚松开掐着表弟的手，手腕还没摸到腰间枪套，就觉胸口一阵剧痛，冰冷的金属瞬间穿透布料与皮肉，扎进脏器。
他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匕首柄上缠着的黑色布条，再抬头时，沈青梧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连声音都裹着寒气：“武藤，沈家几十口人的命，先收你一条抵着。”
“你……敢杀我？”武藤喉间涌出血沫，伸手去抓沈青梧的手腕，却被她侧身避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巷壁上，身后的手下早已乱作一团——顾晏辰的人借着枪声压制，已经放倒了两个，阿坤带着青帮兄弟堵在巷尾，子弹扫过地面，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墙上，发出噼啪声响。
小姨抱着受惊的表弟缩在墙角，见武藤中刀，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却忍不住抬头看向沈青梧，眼里又惊又怕，还有一丝不敢认的陌生——眼前这个出手狠厉、满身杀气的姑娘，哪里还是当年沈家那个沉默寡言的庶女？
沈青梧没管小姨的目光，她上前一步，左手按住武藤的肩膀，右手猛地拔出匕首，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沾了她半边衣袖。武藤疼得浑身抽搐，想喊人，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视线渐渐模糊，最终重重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洞还在往外冒血，很快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武藤已死！不想死的，放下枪投降！”顾晏辰趁机大喊，手里的枪指着剩下的几个日兵，语气凌厉。
可那些日兵都是武藤的心腹，此刻非但没投降，反而红了眼，其中一个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手雷，拉开保险栓就往顾晏辰那边扔：“八嘎！给武藤大人陪葬！”
“小心！”沈青梧眼疾手快，一把拽过身边的顾晏辰，往旁边的巷口死角躲去。
手雷在不远处炸开，震得墙面簌簌掉灰，碎石子擦着沈青梧的胳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等硝烟散去，剩下的三个日兵已经趁着混乱，朝着静安寺正门的方向跑了——那里人流密集，一旦混进香客里，再抓就难了。
“阿坤，带两个人追！别让他们跑了，留活口，要问出领事馆的密谋！”沈青梧立刻起身，对着巷尾的阿坤喊道，同时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污，眼神依旧锐利。
阿坤应了声“好”，立刻点了两个身手利落的兄弟，朝着日兵逃窜的方向追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口的嘈杂里。
顾晏辰扶着沈青梧的胳膊，看着她胳膊上的伤口，皱紧眉头：“你受伤了，先处理一下？”
“不碍事，小伤。”沈青梧摆了摆手，目光先落在墙角的小姨和表弟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小姨，别怕，没事了。”
小姨抱着表弟，慢慢站起身，看着沈青梧身上的血迹和伤口，嘴唇动了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青梧……这些年，你受苦了。要不是我们，也不会被武藤抓住，连累你……”
“跟你们没关系，是武藤找上来的。”沈青梧走过去，想伸手碰一下表弟的头，却被孩子下意识地躲开——刚才的枪战和杀人场面，显然吓着他了。
她指尖顿了顿，转而对顾晏辰说：“你让人先把小姨和表弟送回商行，找个安静的房间让他们歇着，再派两个人守在门口，别让外人打扰。
另外，去看看阿明和老鬼那边，有没有查到武藤留在领事馆的人，免得他们回头来报复。”
顾晏辰点头：“我这就安排，你呢？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沈青梧看向地上武藤的尸体，又看了眼阿坤追去的方向，眼神沉了沉：“我在这里等阿坤的消息，要是抓不到活口，也好及时调整计划——武藤死了，领事馆的人肯定会慌，说不定会提前转移鸦片，我们不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