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山居,顾名思义,能在店里仰望对面的绝崖高山。
该说不说,若是薄雾缭绕,再来个天下知名的诗人赋诗一首,仰山居想不出名都难。
可是,如今却被熊熊烈火包围。
火舌摇摆如恶鬼,疯狂舔舐着它所过之处的一切存在。
火光中,仰山居对面的山崖上,一人头戴斗篷,负手而立,冷冷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仰山居的惊天变故,终于惊起了雁门镇上的人们。
大部分人都只穿着一件单衣,瑟瑟发抖的走出房间,惊恐的看着吞吐不定的火舌。
有人尖叫,有人大喊救火,有人打马飞奔,往军营而去。
数十名男女从镇上名家客栈冲出来,火烧屁股一般冲向仰山居。
然而,一如被因里面的人,火势太盛,根本没办法进去。
“夏叔,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快通知镇上的水龙队,必须先把火势压下来,否则根本没法救人。”
“可是娘娘还在里面,等灭了火,一切都晚了。”
“我...唉,我能有什么办法。”
山崖上,斗篷人冷笑道:“徐砚霜,这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心狠。”
说罢,斗篷人转身没入黑暗中。
与此同时,雁门镇上的水龙队推着两架水龙,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快,救火。”
“对对对,快些救火,里面还有人呢。”
一帮镇北军老人疯狂嘶吼起来,作势便要去抢水龙队的水龙。
然而,水龙队却根本不理他们,一边赶人,一边架起水龙,一左一右,对着两旁完好的屋舍一通狂喷。
“妈的,这帮王八蛋根本就不是来救人的,夏叔,咱们抢他丫的。”
“好,兄弟们,动手。”
“姐妹们,为了小姐,一起动手!”
顿时,数十人分作两队,一拥而上打人的打人,抢水龙的抢水龙。
一时间,现场混乱至极,喝骂声,拳脚声不绝于耳。
“哎哟,你们大胆,竟敢扰乱救火,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哎哟哟,是哪个王八蛋偷袭,疼死我了。”
“松手,快松手,把水龙给我。”
“与他废什么话,再不松手,就把他的手剁了。”
“我靠,疯子,一群疯子。”
“快,去驻军大营那边,请赵将军。”
雁门镇的水龙队不过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平时领着微薄的,镇上商户筹集的饷银。
身手有限,武力有限,更不会拼命。
于是,被人三拳两脚干翻之后,便落荒而逃。
在众人齐心合力之下,两架水龙喷吐着水箭,落入火场之中。却似在大海中投入一声小石头,激起一朵小浪花。
两股水箭落进去,只腾起一团浓烈的白雾,转眼消失殆尽。
一群人疯狂的压着摇柄,只短短片刻,两架水龙里储存的水同时告罄。
与此同时,一队驻军盔甲鲜明的冲出过来,执戟佩刀,好不威武雄壮。
夏叔一看,双眼陡然大亮。
与此同时,布衣小老头躬着腰走上前来,鹰隼般的眸子扫过众人。
“诸位似乎不是我雁门镇上的人,怎么能在此胡搅蛮缠呢。现在退去,老夫还可不与诸位计较。”
吴先生心底发寒,想起临行时与赵策众将商量的对策。
那就是装傻!
皇后娘娘来了雁门镇?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吗?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
“你是...”
“哦,老夫雁回关守军军师,吴鹤龄。敢问阁下又是何人?”
夏叔神情焦急,忙道:“原来是吴先生,快命人救火,里边的人务必要救出来。否则...”
“你,我都要死!”
吴鹤龄一脸惊讶:“阁下此言何意呀。”
“你!”夏叔气急,把揪住吴鹤龄脖领子,低声道:“里面的人若是出了意外,你死不足惜。快,让人救火。”
“救,当然要救。”
装也要装的像,吴鹤龄可不想刨根究底。
转身看向那一队驻军,喝道:“都别愣着了,快救火。”
军士们提了命令,迅速行动起来,四下找水,不停往水龙里灌。
两架水龙重新启动,疯狂的朝火场喷水。
......
眼见几人一连冲了数次,都无法越过火海屏障。
徐砚霜心底发寒。
“父兄竟如此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门是出不去了,寒露四下环顾,突然眼睛一亮。
厢房背靠山体而建,主体是青砖。
过火的地方,青砖已经变了颜色。
而就在后墙一小片地方,青砖依旧,甚至还挂着潮湿的水珠。
“有了,大家随我一起,砸墙。”
话音未落,她已飞奔到墙边,挥起战刀劈砍起来。
顿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其余几人见状,哪敢迟疑,围过去七手八脚的或凿或劈。
徐砚霜忍受着滚烫的空气,发丝飞扬,握刀的手指节惨白。
时间流逝,火热漫延,房顶开始过火。
呼呼的尖啸声,让人心惊胆颤。
然而寒露几人忙活一阵,终于在墙上凿出一个窟窿来。
顿时,众人大喜。
有人忍不住探头一看,然而缩回头时,却满脸大失所望。
“完了,外面就是石壁,两头还是封死的,根本就没办法出去啊。”
寒露恨恨的一脚踹在墙上,浓烟倒灌,呛的咳嗽起来。
徐砚霜惨笑一声:“难道天要绝我徐家吗?”
一时间,屋里愁云惨雾。
突然,一声巨响过后,整座厢房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要塌了吗?”有人惊呼。
“不管了。”寒露咬牙,道:“姐妹们,我们能死,小姐绝不能有事。”
说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冲,用我们的命,为小姐趟一条路出来。”
“是!”
七人齐声高呼。
轰!
又一声巨响传来。
厢房摇摇欲坠!
“我先来。”
话音一落,便有一人当先冲向大门,眨眼投身火海,躬着腰用手中的战刀,铲飞燃烧的火油。
呃啊~~
不似人声的惨叫声骤起,然而,她却踉跄着丝毫不见停下。
徐砚霜见状,张了张嘴,无声落泪。
其余人见状,不由浑身一颤抖,生生烧死,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而今却要亲眼见证,亲自行动。
“下一个,我去!”寒露红了眼眶。
“小姐,下辈子,我还来伺候您。”
说罢,提刀冲向火海,接替力竭倒下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