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宵临行时,吩咐了袁聪一声:“好好招待这些从边关回来的兄弟!”
袁聪眨眨眼,觉得自己已经get到了皇帝的意思,满脸阴笑的看着那两百多只待宰的羔羊。
萧北辰离开时,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亲卫。
兄弟们,是时候忍辱负重了!
“驾!萧大将军,可要跟紧了。”
陈夙宵策马疾行,朝萧北辰招呼了一声。
此时,萧北辰就带了两骑,都只穿了寻常布衣。
乍一看起来,就是一个饱经风霜,长了一副凶相的老头。
两外名随从也是垂头丧气,哪还有一开始时的狂傲。
尤其是萧北辰一枪抡死的那人,可是亲卫中资历最老的老兵。
实力比拼,武功马术都不会输给萧北辰。
一枪被他砸死,那更是绝无可能。
如今,他死了!
千里迢迢跟着萧大将军,通闯帝都,却连帝都城门都没望见,就成了萧大将军枪下亡魂。
萧北辰忧心忡忡,以为进城会被为难。
结果陈夙宵一马当先,带着他和两名亲卫顺利无比进了城。
随即,又以为进了城后,会被“出人意料”之事所刁难。
结果,一路畅通,直达皇宫金水桥前。
宫门难入,尤其是大内侍卫,更是难缠的小鬼。
结果,三人只是跟着陈夙宵下马步行,跨过金水桥,便踏进了宫门。
萧北辰只觉自己好像做梦一般。
曾经心狠手辣的夜王,如今暴君之名远扬的陈夙宵,行事竟如此光明磊落了?
一行四人七绕八拐,从宫人们来来往往,侍候的干干净净的殿宇间穿过,一路到了西北角的荒凉之所。
孤桐宫门前杂草丛生,两扇破木门根本就关不严实,风一吹便恍恍直响。
而更瘆人的是,孤桐宫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
萧北辰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去想。
“萧将军,你不是思女心切,冒死也要闯帝都吗?怎么,现在朕带你来了,你又犹豫什么?”
萧北辰一脸颓败。
皇帝杀人诛心呐!
虽然他并非完全为了萧芸归来,但明面上终究还是为了一个家族罪人,将家族置于危险境地。
而如今,被皇帝拿了现行,还把他领到冷宫前。
既然你想见,那朕就成全你!
萧北辰缓缓上前,艰难抬起手,按在那似乎马上就要朽坏的宫门上。
凝立片刻,萧北辰听着宫中传来的声音。
“哈哈哈....呜呜呜....”
“陛下,臣妾何错之有,你要如此狠心。”
“狗皇帝,你给我等着,我爹会来救我的,表哥一定会取你而代之。到时候,我就是皇后,母仪天下!”
“呵,哈哈......”
“爹,你快来救救女儿,冷宫好冷啊!”
“娘娘,您就别疯了,您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呢。”
“快,把她带回去!”
萧北辰叹了口气,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
随即,转身,低头:
“陛下,小女罪有应得,陛下惩处的是。”
陈夙宵戏谑一笑,把音量提高了些:“怎么,萧将军是不准备进去了?”
孤桐宫里的声音静了一瞬,下一刻,宫门哐的一声大响。
只见半张脏兮兮的脸贴着门槛,从宫门门缝里往外张望。
“爹,爹啊,是你来救我了吗?”
“哈,哈哈哈...爹,是你,一定是你!”
萧芸如癫似狂,又哭又笑。
萧北辰没敢回头,躬着腰低声请求:“此地荒凉污秽,陛下乃九五至尊,实不宜久待。”
“陛下,走吧!”
“萧将军,走了可就再没机会了。”
萧北辰身体一颤,下意识回头看去,恰好与萧芸四目相对。
“爹!”
“芸...芸儿!”
父女俩一个兴奋,一个颓然。
只片刻,当萧北辰决然回头时,于二人而言,仿佛就是一生。
“走?”陈夙宵笑道。
“走!”萧北辰咬牙道。
一行四人渐行渐行,孤桐宫里,萧芸睁扒着宫门,睁大眼睛,无声无息的呆愣了好久。
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宛如厉鬼!
起身之时,歪歪扭扭舞个不停,手脚凌乱,发丝飞舞。
整个人像极了放大版的巫毒娃娃。
随她一起被送入孤桐宫的太监和宫女吓的瑟瑟发抖,根本不敢靠近。
才走出几进宫殿的萧北辰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跟着陈夙宵大踏步而去。
夜王之狠辣,可见一斑!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坤宁宫外。
萧北辰脸上神色稍显放松,然而,还不等一行人迈过宫门,就见一群宫人簇拥着萧太后走了出来。
“臣,萧北辰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萧太后袖手站在宫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萧北辰,以及那两个把头伏的极低的亲卫。
只见她轻轻一挥手,便有两名特意召来的大内侍卫越众而出,转眼来到那两名亲卫身后,拔刀便刺。
噗哧!
两名大内侍卫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把刀刺进了两名亲卫后心。
刀尖穿胸而过,血洒当场。
陈夙宵看的暗自惊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兄妹两人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只不过,萧太后在这里杀人,就只是演给他看而已。
两名亲卫呵呵几声,先后气绝,睁着眼睛,死也没能闭上。
萧北辰眸光黯然,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萧太后微眯起眼睛,语气冰凉。“萧北辰身为边关将领,无召回帝都,罪大恶极,取死有道。但......”
说着,她看了一眼陈夙宵,见他没有插嘴的意思,便又接着说道:“但,念你多年镇守边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北辰既是军中将领,那便以军法处置。来人!给哀家重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是!”
立刻便有人应声,开始搬来刑具。
陈夙宵嗤笑一声,道:“母后觉得五十军棍,便能抵了死罪?”
“那... ”萧太后深吸一口气:“皇帝觉得当如何,莫要忘了,你也得喊他一声舅舅。”
“呃...”
陈夙宵无语,本来就他娘的得罪不起征西军,才把萧北辰领到坤宁宫。
咋地?现在还要认贼作舅?
陈夙宵心里一片灰暗,摆摆手,咬牙道:“至少...还要降爵一等。”
“不,不行!”萧北辰一听,便急了,连忙磕头道:“求陛下开恩!”
萧太后却冷哼一声,斥道:“萧北辰,你罪大恶极,陛下没有治你死罪,已是网开一面,你莫要不识好歹。”
“是啊,舅舅,您可莫要要辜负朕的一番好意!”陈夙宵阴恻恻道。
萧北辰额头上冷汗狂冒,降爵总比丢命强。
若是在坤宁宫前丢了命,征西军想举反旗都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