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闻言,神色一松,再看陈夙宵时,竟也难能可贵浮现一丝...慈祥。
不过,慈祥不过一瞬,紧接着的便是只手搅弄风云的得意,以及对陈夙宵的不屑。
恰在此时,一名老太监急奔而来,伏在萧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待他直起腰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
只不过,换了萧太后一脸震惊着急了。
“砰”!
萧太后一拍桌案,豁然起身。
“遣人,给哀家拦下他。”
陈夙宵咂咂嘴,目光不由落在萧太后的手掌上。
啧啧,这是练过铁砂掌吗?拍桌子拍的随心所欲。
关键是她好像一点也不疼。
不过?
“拦下他”是什么意思?
陈知微狗急跳墙,举兵造反了?
眼见来报信的太监转身就要离开,陈夙宵却轻敲了一下桌案,懒洋洋道:
“站住,朕让你走了吗?”
老太监只微微一顿,随即便好似没有听到,反而加快脚步离开。
嘶!
陈夙宵倒吸一口凉气,左右一看,身边没一个能打的。
皇帝亲自出手,虽然有些难看,但总不能真就放他走了吧。
陈夙宵按在桌上的手掌,猛地一用力,瞬间将一只白玉茶杯按的飞至半空。
这是从坤宁宫出来的东西,哪怕是摔坏了,也不心疼。
白玉杯腾空飞起,陈夙宵看也不看,一掌反拍。
一瞬间,茶杯旋转着直直飞向飞奔前行的老太监,就在他即将转过拐角,消失在众人眼前时。
白玉茶杯精准无比砸中他的膝弯。
“哎哟!”
老太监痛呼一声,单膝轰然跪地,一股巨力推着他往前滑行了好几步距离。
地砖碎裂,被老太监的膝盖犁出来一条沟槽。
当然,他的膝盖也好不到哪里去,骨骼崩碎,血肉模糊!
陈夙宵提起白玉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随即,才朝侍立在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
“去,把那老狗给朕拖过来。”
太监瞧了一眼萧太后,心胆俱寒,颤巍巍走过去。
“干爹,得罪了!”小太监哭丧着脸。
老太监额头上冷汗直冒,瞧了一眼小太监,苦笑着低声说道:“杀了我!”
小太监抓住老太监的胳膊,一路往回拖:“干爹,孩儿不孝。”
“你...”老太监气的脸色铁青。
转眼便被拖回到了陈夙宵身边。
小太监把他往陈夙宵面前一丢,他反倒是先跪下了,五体投地:“陛下,奴才把他带回来了。”
陈夙宵冷笑着,伸出脚面勾起小太监的下巴:“朕方才听你叫他干爹?”
“啊~”小太监一听,三魂七魄吓没了一半,连连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奴才愿与这老狗切割,唯陛下马首是瞻。”
老太监眼角暴裂,两行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陈夙宵从小太监下巴上收回脚,下一刻,便把脚踩在了老太监的肩膀上。
一股大力压迫,老太监便缓缓弯下了腰。
“朕让你站住,怎么,把朕的话当空气了吗?”
此刻,陈夙宵把暴君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连一旁的萧太后,也为他气势所慑。知晓是老太监犯了忌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求情。
老太监哆哆嗦嗦,颤声道:“老奴不敢,只因老奴年事已高,耳背没能听到陛下圣谕,万请陛下明鉴啊!”
老太监越说越伤心,哭的伤心欲绝。
陈夙宵冷笑不止:“老狗,别忘了外边的人是怎么评价朕的。”
老太监闻言,脸色惨变。
“说说吧,是朝中哪位人物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老太监低头不语,浑身抖的跟筛糠似的。
掀起眼皮悄悄打量了一眼萧太后,却只见她闭目养神,根本没有出言搭救的意思。
老太监心如死灰,心知无论如何,他都已没了继续活着的理由。
一柄匕首自袖中悄然滑出,老太监反握了,咬牙朝自己的心脏扎了下去。
“想死?”
陈夙宵抬脚再踢出,快如闪电。
‘咔吧’一声响,老太监手腕骨头断裂,匕首随之飞出去好远,刚刚好落在李妙妙脚下。
刚进宫便见皇帝出手,李妙妙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暴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陈夙宵看向小太监,穿着一袭最低等的灰色太监袍,干的便是洒扫和伺候人的脏活累活。
“把他交给你,朕只给你一刻钟时间,可有信心?”
小太监懵了,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回...回陛下,奴...奴才,奴才...有信心。”
陈夙宵满意的点点头:“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他死了还是活着,朕都不在乎。”
不远处,新晋的妃,嫔,才人,答应,个个噤若寒蝉。
此刻方知一入后宫深似海,君心难测,天威难度。
小太监拖着老太监走开了,很快,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紧似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陈夙宵笑逐颜开,扭过头看着萧太后。
“母后觉得儿臣做的可对?”
萧太后唔了一声,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皇帝若真想知道,直接问母后不就行了,何必为难一个下贱之人。”
陈夙宵揉了揉眉心,道:“我陈国以武建国,以孝立国。母后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岂有儿臣亲口逼问的道理。”
萧太后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寒意都快结成霜了。
“岂有亲口逼问的道理”?
言外之意,岂不是说交给别人,就可以逼问了?
皇帝真是孝死了!
萧太后重新闭起眼睛,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亏她方才还当陈夙宵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另一边,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渐渐变成颓然无力。
终于,惨叫声变的几不可闻。
又过了片刻,小太监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身上,手上都沾了不少鲜血。
“陛下,奴才幸不辱命。”
陈夙宵眼睛一亮:“快快说来。”
小太监悄悄瞥了一眼萧太后,咽了一唾沫,道:“陛下,萧北辰大将军领三百亲卫,已进帝都百里之内。”
陈夙宵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萧太后。
边关将领,非召,领兵擅回帝都。
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