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宵终于名正言顺的罢朝一天。
不过,他也不好过。不归老道恬不知耻的霸占了他的龙床,吆五喝六要喝酒吃肉,还必须得是山珍海味,顶级佳酿。
反观陈夙宵却是一天都没吃进去东西,后庭臭屁连天,浑身直冒臭汗。
要是超过一个时辰不洗澡,就浑身积满黑色粘糊的脏污,腥味无比。
直到傍晚,不归老道直接坐在龙床上吃完晚膳。
而陈夙宵感觉自己都快洗秃噜皮了,才屁意渐消,臭汗稍减。
不归老道吃饱喝足,一抹嘴巴又和衣躺了下去。以手枕头,翘着个二郎腿,整个人无比放松的哼着民间传唱度极高的十八摸小曲。
陈夙宵表面嫌弃的不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那枚什么天师丹吃下肚去,不仅连日以来的疲劳消失不见,而且还感觉耳聪目明了不少。
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宛如踩在棉花团上。
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飞上天空。
不归老道觑着他,笑道:“小皇帝,这下感觉到了吧。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道爷我看不出来,得了便宜还卖乖,最是惹人嫌!”
陈夙宵张了张嘴巴,没说话。都说人老成精,就知道这老登不是好相与的。
“朕没治你一个欺君之罪,你就偷着乐吧。”
“什么?”不归翻身坐起来,指着陈夙宵的鼻子就开骂:“姓陈的,你想欺师灭祖吗?”
“你要不要脸,朕什么时候认你当师父了?”陈夙宵梗着脖子,颇有些无力的辩解。
不归摆摆手,昂着头摆出一副小傲娇道:“这我不管,反正你吃了道爷的天师丹,就是道爷的徒弟。”
“嗯。”他拈须想了想,又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从今往后,道爷我就是你的爹。吃喝用度,一应开销,都要你负责。如若不然,哼哼...”
不归面露一抹阴笑:“不忠不孝,都是要遭天打雷雷劈的!”
陈夙宵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理直气壮的样子,竟让朕无法反驳。”
“嗯,算你识相。滚吧,今晚就不要你伺候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殿内殿外侍候的宫人们,哪怕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这凭空冒出来的老道士,想当帝师就算了,竟还口出狂言,要当暴君的爹。
不仅如此,暴君竟还容忍了。
大神啊!
陈夙宵指着龙床,震惊道:“这是朕的床...”
“嗯,你想睡这里?”不归老道朝里头挪了挪身体:“也行,道爷我不介意与你挤一挤。”
陈夙宵拂袖离去,老子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岂会跟你一个臭道士挤一张床。
随着陈夙宵离去,宫人们也想跟着随之撤场。
不归抬手叫住了两个长相好看的宫女:“你们两个,留下来给道爷捏肩捶腿。”
宫女虽有万分不愿,但奈何能让暴君退避三舍的人,又岂是她们能拒绝得了的。
小德子,江雪跟在陈夙宵身后,亦步亦趋。
“陛下,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吩咐御膳房重新准备?”小德子道。
陈夙宵摸摸肚子,天师丹是真够神奇的,洗筋伐髓就不说了,这辟谷效果也是杠杠的。
“不用,朕还不饿。”
一天不吃都不饿,您当您是神仙吗?
当然,小德子也只敢腹诽一下。
“那,陛下想去哪位贵人房中过夜?”
这是终于要迫不得已翻牌子了吗?
陈夙宵驻足,一手环胸,一手敲着额头。
太阳西垂,洒下万丈红芒,将整座皇城照耀出一种别样的威严感来。
想了片刻,陈夙宵终于放弃了。
原主硬生生在徐砚霜这棵树上吊死,登基三年都没宠幸过一个妃嫔。
所以,在原主记忆里,后宫女人仅限萧太后和徐砚霜。
其他的人,连个姓什么都记不住。
唉,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陈夙宵无奈:“去凤仪宫。”
小德子迟疑道:“陛下,皇后娘娘还在定国公府守孝,您去了也没人啊。”
“朕自己睡不行吗?”
小德子哑口无言,默默跟在陈夙宵身后,去了凤仪宫。
皇帝驾临风仪宫,皇后不在,可把掌事嬷嬷惊的一愣一愣了。
结果,陈夙宵只是霸占了皇后寝宫,就什么事也没了。
这件事很快便在皇宫里私下传开了。
而陈夙宵也彻底被钉上了爱而不得的耻辱柱!
爱而不得,不敢翻皇后的牌子,只敢在皇后离宫,溜进去睡她睡过的床。
一夜无话。
天边将起鱼肚白,都不用小德子来催促,陈夙宵就醒了。
不知是服了天师丹,还是徐砚霜床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这一夜,陈夙宵睡的很沉很舒服。
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整个人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陈夙宵便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出了皇宫,直奔定国公府。
只等今日发丧,将徐寅灵柩送到大觉寺暂存,定国公府的牌子就将摘下。
至此,开国三国公就将不复存在。
陈夙宵一朝,除非有人能立下盖世奇功。否则,也将不会再有国公。
徐寅风光了一生,但死后发丧却显的有些冷清。
倒不是说人不够多,而是份量不够!
这几日因“徐寅被刺案”,“科举舞弊案”,闹的纷纷扬扬,人心惶惶。
大理寺里多了不少份量十足的人物,而还能苟且偷生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引起锦衣卫的注意。
因此,来给徐寅送行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物,扶灵抬棺的都是闻听消息,从老兵村赶来的定北军老兵。
就连一向与徐弦澈父子相交甚密的贤王陈知微都没现身。
所以,当陈夙带着侍卫踏进定国公府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肯定了徐寅一生的功绩。
而当他亲自扶灵准备出殡时,将整个定国公府的悲凉气氛带到了高潮。
一时之间,国公府哭声震天,披麻戴孝者跪倒一大片。
随着大觉寺来接灵柩的高僧一起高呼:“起驾!”
徐文瀚捧灵在前,身后紧跟着徐家孝子贤孙,两侧跟着数十国公府下人,在阵阵哭声中,一步步走出大门。
门外停了一辆挂满白幡的四驾马车,陈夙宵与一众抬棺的定北军老兵一起,将徐寅灵柩放上马车,便算是完成了发丧出殡。
随后,庞大的送葬队伍开拔,直往莲花峰大觉寺而去。
定国公至此落幕,只看安乐侯能否撑起徐家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