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被家丁们七手八脚抬走后,林小满那小院子的门算是彻底报废了。她看着那扇歪斜欲倒、露出一个大窟窿的木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维修费……得算在项目成本里吧?”她摸着下巴琢磨,“不知道找京兆尹报销行不行?毕竟也算是因公(打击太子党)受损?”
她尝试着对那破门使用了反向预言:“这破门,肯定撑不过今天晚上。”
话音刚落,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扉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然后“哐当”一声,彻底脱离了门框,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林小满:“……好吧,看来是撑不过了。”
她耸耸肩,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转身回屋,决定这几天就当是住开放式庭院了,反正家里也没啥值钱东西。
至于赵奕吐血晕倒的事,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甲方(赵奕)”在项目推进过程中情绪不稳定导致的突发状况,属于可预见的风险之一。她甚至有点嫌弃赵奕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这才哪到哪啊?想当年她面对甲方的连环夺命call和需求一日三变的时候,不也坚强地活下来了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缺乏社会的毒打。”她老气横秋地评价了一句,完全忘了自己这具身体比赵奕还小。
她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研究她的“备用粮草”(那丛野草),尝试用更精确的反向预言让它变得可口点(“这草肯定又苦又涩还没营养!”),结果弄出了一小把味道诡异但似乎真的能果腹的草叶子,算是解决了暂时的食物危机。
然而,她这份“轻描淡写”,与外界的风起云涌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赵奕当众被林小满“祝福”到吐血晕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比前几次更迅猛的速度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看热闹和幸灾乐祸,更掺杂了许多实质性的震动和……恐惧。
太子党内部,一片愁云惨淡。
赵奕被抬回府后,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状元……肯定能中……妖女……”之类的胡话。赵府乱成一团,延请名医,甚至惊动了宫里的太医。
太子党的其他成员,如孙铭、王鹏等人,聚集在赵府外厅,个个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赵兄这次……怕是……”王鹏肥硕的脸上满是冷汗,声音发颤,“那林小满的嘴,也太毒了!”
孙铭眉头紧锁,眼神阴沉:“不止是嘴毒的问题。她现在一句话,就能让赵兄心神大乱,甚至呕血昏迷。若她将来对太子殿下也……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之前他们只觉得林小满是疥癣之疾,虽然恶心人,但动摇不了根本。可现在,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能于无形中摧垮一个人意志的恐怖力量!
“必须除掉她!”一个激进的成员低吼道,“不能再犹豫了!”
“怎么除?”孙铭冷冷反问,“当众杀人?你当京兆尹是摆设?还是你觉得,我们能躲过她那防不胜防的‘祝福’?”
众人再次沉默。是啊,怎么除?明的不行,暗的……一想到她那诡异的能力,谁也不敢保证派去的人会不会在半路上就因为各种“意外”折戟沉沙。
“或许……可以借刀杀人?”王鹏眼珠一转,“把她弄出京城,让她去祸害别人?”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眼下,这似乎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而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年轻的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贴身老太监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将赵奕被林小满一言气晕的事情禀报了上去。
皇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
“一言而乱人心志,乃至呕血……”皇帝轻轻放下朱笔,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位林姑娘,倒是让朕愈发好奇了。”
他之前只当林小满是个有点奇异能力、可供解闷的妙人。但如今看来,她的影响力,似乎已经超出了“趣闻”的范畴,开始真正触碰到权力结构的边缘了。
“赵奕……毕竟是吏部侍郎的儿子,太子近臣。”皇帝沉吟道,“此事,太子那边有何反应?”
老太监躬身道:“回陛下,东宫尚无明旨,但底下人似乎有些躁动。太子党成员齐聚赵府,恐有异动。”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盯着点。朕倒要看看,这盘棋,他们会怎么下。至于那位林姑娘……暂且不必干预。”
“老奴明白。”
老太监悄然退下。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了那个搅动了一池春水却浑然不觉、还在研究野草怎么吃的女子身上。
“林小满……你这份‘轻描淡写’,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呢?”
外界因为林小满那句“轻描淡写”的预言而暗流涌动,风暴中心的林小满却过了两天相对平静(虽然饿肚子)的日子。
科举终于开始了。
贡院门口,学子云集,气氛庄严而紧张。
林小满也溜达了过去,远远地看着。她看到赵奕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了考场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周围的家丁和太子党成员们如临大敌,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啧,这心理素质,进考场能发挥好才怪。”林小满摇了摇头,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
她看着赵奕踉跄着走进贡院大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项目交付(放榜)倒计时,三天。”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有点无聊。
“好了,热闹看完了。”她转身,准备继续回去跟那丛野草较劲,“接下来,就是等着验收成果,收尾款(功德值)了。”
对她而言,这惊动了京城上下、牵动了无数人心弦的科举大事,似乎真的就只是她众多“项目”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而她那份置身事外、甚至带着点日常吐槽的“轻描淡写”,在知情者眼中,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具压迫感。
这女人,要么是心大得能跑马,要么……就是根本没把太子党,乃至这京城的风云,放在眼里。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的敌人们,感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