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 杨凡借着朦胧月色看清楼下人影，不由得按住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街道中央那道身影挺拔如松，肩宽背阔，腰间悬着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刀鞘边缘磨损的痕迹依稀可见 —— 正是千剑山脉那个追着要挑战他的少年。
杂役区的土狗被这道突兀的身影惊动，趴在院墙上呜呜低吠，却不敢靠近那股凌厉的刀势。
“这都快午夜了……这个人是傻子吗？挑这个时候战斗？” 杨凡无语的摇头，低头看了眼床榻上刚铺好的床被，新晒的被褥还带着阳光的暖意，混着淡淡的艾草香。
龙血湖暴动时紧绷的神经还没彻底放松呢，太阳穴仍在隐隐作痛，他现在只想倒头就睡，明天一早还要去挑选武馆，哪有精力应付这场莫名其妙的挑战。
“石兄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杨凡推开半扇窗户，夜风带着杂役区特有的汗酸味灌进来，吹得他微微皱鼻。
远处王有财饭馆的灯笼还亮着，昏黄的光晕在风中摇晃，“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对于我们新生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石破天却像没听见似的，双手紧握刀柄，整个人身躯笔直，身上的刀势更强盛了几分。
他仰头望着二楼窗口，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眼前不是普通的杂役区破屋，而是通往武道巅峰的阶梯：“在千剑山脉我就说过，进武院后第一个要挑战的就是你。”
刀柄被他攥得咯咯作响，“你将是我征服武院的第一块踏脚石。”
“征服武院？” 杨凡扶着窗框的手一滑，差点从窗台上摔下去。这小子怕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吧？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忽然灵机一动，故意板起脸：“不是我不愿应战，实在是武院有规矩 —— 禁止弟子私相争斗，违者轻则禁闭三个月，重则直接逐出学院。
你刚入学就想领处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武院立足？”
石破天果然愣住了，眉头紧锁成个疙瘩，黝黑的脸颊上满是困惑：“有这条规定？”
他入学登记时只顾着盯着武道石碑上的剑痕发呆，宗务殿发的身份令牌被他随手塞进了怀里，至于门规啥的，他是一点都没看过。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的阴影里传来轻笑声，像碎冰落在玉盘上：“杨凡师弟倒是用功，第一天就把门规背熟了。”
蓝衣青年缓步走出，腰间执法队的令牌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正是千剑山脉入口处呵斥过钟洛的那位师兄。
他袖口绣着三道金线，代表着执法队队长的身份，“不过你说错了，武院禁止的是无端残杀，正常切磋只要有执法队监督，完全没问题。”
杨凡顿时满脸黑线。这哪是来劝架的，分明是来拱火的！他好不容易忽悠住了这个二傻子，你又横插一脚，当个搅屎棍，这是想做啥？
他正想找借口推脱，另一侧的阴影里又响起个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再加上商盟的见证如何？保你们打完没人敢找碴。”
一道灰衣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悄无声息地站在蓝衣青年身边。他身形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若不是主动开口，简直就像融入夜色的影子。
杨凡瞳孔骤缩 —— 这人刚才居然就藏在那棵老槐树下，可他之前调动六识探查时，明明哪里是没有任何气息的啊。
这份隐匿功夫，怕是武师境强者都未必能做到，对方一身的修为定然已无限接近武王境界，才能如此收放自如。
“两位师兄。” 杨凡不敢再怠慢，抓住窗框翻身跃下。落地时脚掌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如同鸿毛落地般悄无声息。
这手轻巧的身法让蓝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能看出这不是什么精妙轻功，而是对力道，对武技的极致掌控，寻常武者修炼好多年都未必能做到。
“执法队队长杨天明。” 蓝衣青年抱拳笑道，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位是商盟的石少阳，高级执事，你们叫他石师兄吧。”
石少阳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杨凡和石破天身上：“既然是切磋，不如去我的专属练武场？那里铺着铁木地板，不容易受伤。” 他说话时气息始终平稳，不急不躁。
杨凡还想推辞，思索了片刻说到：“现在夜深人静的，我只想好好休息，并无切磋的心思。”
杨天明目光一闪，却见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肃：“说起来，石破天师弟刚才散发的刀势太强，惊扰了杂役区的众多杂役仆从。
疑似威胁到了杂役区的安全，按《龙湖院规》第三十二条，该关三个月禁闭，扣除所有贡献点……”
“不是，我只是过来找人切磋的。” 石破天立刻接话。关禁闭三个月虽然难受，但忍忍就过去了，可他最在乎的还是贡献点，要是被扣除，下个月连武馆的学费都交不起。
杨天明继续说道：可是很遗憾，这里并未有人要跟你切磋，所以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凡一脸的黑线，这摆明了就是让他入局，让他应了这场切磋啊。否则为了这点破事，导致石破天关禁闭三个月，还扣除贡献点，他也会过意不去。
于是黑着脸道：行了，石破天，我答应与你切磋。
杨天明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力道：“放心，点到为止就好。”
他朝石少阳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他们深夜巡视武院太无聊了，正想找点乐子，没想到石破天散发出强大的刀势，把他们吸引过来了，这不正巧撞他们枪口上了吗？
石少阳的练武场在商业街后方，被两丈高的青石墙围着，大门上挂着 “少阳武场” 的木牌。
推开沉重的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青色的铁木板地面，月光洒在上面，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四周矗立着八根盘龙石柱，柱身上刻满聚灵符文，指尖靠近时能感觉到微弱的吸力，虽然灵气稀薄，却比杂役区浓郁三倍不止。
“自由切磋，一方认输即止。” 石少阳走到场边的石凳坐下，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酒葫芦，拔开塞子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发出满足的喟叹，“开始吧。”
杨天明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目光微微闪动：“我觉得这个杨凡师弟，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总感觉他好像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得，他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石少阳：“哦？你觉得杨凡这个小子能赢？我与你正好相反，我觉得石破天能赢？要不咱们赌一把？”
“可以，闲的无聊，那就赌一把”
杨天明思索了片刻，继续道：“我就赌杨凡赢，赌资是这块火精石。”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块鸡蛋大小的红色晶石，石面流转着灼热的光晕，落在掌心时腾起袅袅白雾，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石少阳挑眉道：“那我赌石破天赢，压这颗洗髓丹。”
他抛来个白玉瓶，杨天明接住时只觉得入手冰凉，瓶身刻着细密的药纹。
打开瓶塞的瞬间，清冽的药香便弥漫了整个练武场，连石柱上的符文都亮了几分，如同繁星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