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京州的年味愈发浓郁。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连向来清静的云麓仙居也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物业组织了写春联、送福字的活动，虽然住户非富即贵，但在这种传统节日里，也乐意沾沾喜气。
楚卿对此并无兴趣，林?倒是好奇地去看了看，领了一副笔力遒劲的春联和一个大大的福字回来，缠着师父一起，贴在了别墅的大门上。红艳艳的春联，为这栋清冷的别墅增添了几分暖意。
除夕一大早，林?便兴致勃勃的跟着智能管家的指引，去小区外的大型生鲜超市采购年夜饭的食材。
超市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采购年货的市民，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气氛热烈。
他推着购物车在人群中穿梭，精心挑选着。想到师父那手精湛的厨艺，他特意选了最鲜活的大鲤鱼、上好的五花肉，一只溜达鸡、各种海鲜和蔬菜，还有包饺子要用的面粉和馅料。
林?看着满满一购物车的食材，心中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是他和师父第一次单独过年，虽然师父看起来对世俗节日很淡漠，但他还是想尽量营造一点过年的气氛。
回到别墅时，楚卿正在客厅翻阅一本古籍。见林?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她放下书卷，目光扫过那些食材，唇角微扬：“倒是买得齐全。”
“师父，今晚的年夜饭就指望你啦！”林?笑嘻嘻的把食材拎进厨房，“我给师父打下手。”
楚卿起身跟了进来，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她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动作娴熟地开始处理食材。那把普通的厨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灵性，切出的肉片薄如蝉翼，鱼身改刀行云流水。
林?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只觉得师父的每个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韵味。
“去把香菇泡上。”楚卿头也不抬地吩咐，“记得要用温水。”
林?连忙照做。他发现自己这个帮手当得手忙脚乱，而师父却游刃有余。灶台上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红烧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炖鲤鱼的火候恰到好处，还有香气四溢馋掉口水的柴火鸡……
最让林?期待的是包饺子环节。
楚卿和面的手法很是特别，手指翻飞间，面团就被揉得光滑劲道。
调馅时，她取来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塞，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新异香顿时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她往调好的饺子馅里滴了几滴琥珀色的液体。异香融入馅料，不仅没有掩盖食材本身的味道，反而使其变得更加鲜活诱人。
“这是百草凝露，”见林?好奇，她解释道，“能让馅料更加鲜美，亦有滋养身魂之效。”
林?心中暖流涌动，师父虽然不说，但总是在细节处关怀着他。
师徒二人围在餐桌前包饺子。林?包的饺子歪歪扭扭，楚卿包的却个个精致如元宝。她也不嫌弃徒弟笨手笨脚，偶尔还会指点一二：“刚开始馅料不要放太多，收口要捏紧。”
傍晚时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终于准备就绪。红烧肉色泽红亮，柴火鸡香气扑鼻，清蒸海鲜鲜嫩肥美，红烧鱼入口即化，蒜蓉青菜翠绿欲滴，还有那盘白胖胖的饺子冒着热气……
林?特意开了瓶果汁，给师父倒满。
“师父，过年好！”林?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楚卿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满眼温柔：“过年好。”
他给楚卿夹了一大筷子鲤鱼，“师父，吃鱼！”
爷爷说，过年必须要吃鱼，新的一年要鲤鱼跃龙门，要年年有余！
嗯，他有些想爷爷了，也不知道爷爷过年能不能吃到鱼。
楚卿看着他真诚的笑脸，也给他挑了一大块儿鱼，眼睛亮晶晶的，“小天也吃。”
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温馨。楚卿的手艺果然不凡，每道菜都让人回味无穷。特别是那些饺子，咬开后满口生香，似乎连灵魂都被这美味抚慰了。
吃完饭，林?抢着收拾好碗筷，和楚卿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热闹喧嚣，虽然谁也没认真看，但这份烟火气让别墅里多了几分暖意。
“师父，我们以后……都会在京州吗？”林?看着窗外京州璀璨的夜景，忍不住问道。
“世事无常，未来如何，谁又能断言。”楚卿的目光也投向窗外，声音悠远，“缘聚缘散，皆是定数。京州不过是我们修行路上的一处驿站罢了。”
她转回头看着林?：“你的路还很长，待你修为足够，自会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林?认真点头。他明白师父的用心，现在的每一处停留，都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成长。
而师父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宏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努力提升自己。
夜色渐深，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京州城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远处的夜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将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映照得如同白昼。
爆竹声中除旧岁。
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这漫天华彩，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愿能早日参透乾坤奥秘，不负师父栽培之恩，也能够守护想守护的人。
零点钟声敲响时，楚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玉盒，递给林?：“你的压岁钱。”
新的一年，就在这万家灯火和绚烂烟花中，悄然来临。
而潜藏在城市阴影下的暗流，并未因这节日的喜庆而停歇，只待年节过后，便会再次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