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林?盘膝坐在客厅地毯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楚卿站在他身后,纤白的手掌轻按在他的背心,精纯温和的生机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他体内,梳理着他紊乱的算气和被震伤的经脉。
李威则守在一旁,警惕地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同时不断通过耳机接收着外界的信息。
良久,楚卿缓缓收回手掌,淡淡道:“内腑震荡,经脉略有受损,算气透支。已无大碍,静养两日便可恢复。”
林?长吁一口气,感觉体内那火烧火燎的痛楚和滞涩感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舒适。他睁开眼,看向楚卿,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谢谢师父……刚才要不是师父……”
“若非你及时布阵,争取了片刻时间,后果更难预料。”楚卿打断他的话,语气虽然依旧清冷,却带着些许肯定。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常,仿佛刚才在洞窟中的巨大消耗并未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至少表面上如此。
“楚小姐……”李威见楚卿调息完毕,立刻上前汇报最新情况,“城西那边警方已经全面封锁了工地,正在进行勘察。对外宣称是连续安全事故和地质灾害隐患,暂时压下了‘闹鬼’的传闻。我们的人撤得很干净,没有留下痕迹。”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另外,刚收到静心斋那边的消息。就在城西出事、我们闯入工地后不久,静心斋内部的能量波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随后又骤然归于平静,比平时还要安静,像是……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我们潜伏在外围的人感觉很不妙,那种安静让人心里发毛。”
林?的心猛地一沉。静心斋果然有反应!吴念之肯定知道了城西的变故。
楚卿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
“吴念之的目的,恐怕从来就不止是城西地底那具凶尸。”她缓缓开口,眸光深邃,“那凶尸虽强,但被古老封印镇压,难以掌控,更像是一个不可控的危险源。他引爆地煞,强行撕裂封印,一来可能是想借那滔天煞气完成静心斋内的某个关键步骤;二来,或许是想试探,甚至……惊动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她看向林?:“你还记得那凶尸最后对为师力量的异常反应吗?”
林?立刻点头,心有余悸:“记得!它好像特别……渴望师父的力量?”
“不错。”楚卿眼神微冷,“那种反应,绝非寻常邪物所有。倒像是……某种专门针对特定高位格存在的诅咒或本能。吴念之千方百计想要破开封印,或许,他也想知道那凶尸到底会对何种力量产生反应?他想确认什么?”
这个推测让林?和李威都感到一股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吴念之的心机和所图,就太过可怕了。他不仅仅是在修炼邪法,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可怕的实验或探测!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林?问道,“城西的封印暂时稳住了,但肯定撑不了多久。静心斋那边又……”
“主动权,不能一直握在他手里。”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决断,“他接连动作,先是绑人行祭,后又引爆地煞,看似咄咄逼人,却也暴露了他的急切和可能存在的弱点。”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静心斋的方向:“静心斋内部此刻异乎寻常的平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正在消化城西得来的部分煞魂之力,或是进行到了关键阶段,无暇他顾。二是……他可能也受了反噬,或在等待什么。”
“无论是哪种,”楚卿转过身,目光扫过林?和李威,“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师父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出击?”林?精神一振。
“不是强攻。”楚卿摇头,“是探查。趁他内部空虚或注意力被牵制的时机,我们必须想办法潜入静心斋,查明他到底在‘虚位’之下搞什么鬼,以及……那个被绑的老道士是否还活着。”
潜入静心斋?林?和李威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那里龙潭虎穴,经过城西一事,戒备必然更加森严。
“可是楚小姐,静心斋经过上次,肯定加强了守卫,尤其是后园附近,恐怕已是铁桶一般……”李威皱眉道。
“明面上的守卫不足为惧。”楚卿淡淡道,“关键是那些隐藏的阵法机关和吴念之可能留下的邪术陷阱。这就需要……”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身上。
“……需要有人,能提前算出生路,避开死局。”
林?瞬间感到肩膀上一沉,巨大的压力袭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责任感和斗志。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师父,我明白!我会尽全力推演!”
“不是尽力,是必须。”楚卿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威子,动用一切资源,我要静心斋最详细的建筑结构图、近期人员进出记录、以及所有关于吴念之和他核心手下活动规律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我立刻去办!”李威领命,立刻走到一旁开始联系。
楚卿又看向林?:“你只有一天时间。调整状态,然后集中所有精力,结合所有能得到的信息,推演潜入静心斋、尤其是接近后园‘虚位’的最佳路径、可能遇到的阵法类型以及破解契机。不要追求完美,找出那条‘最可能’的生路即可。”
“是!师父!”林?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这将是他修行以来,面临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不仅仅是对算气的考验,更是对他心智、推演能力和勇气的终极考验。
楚卿看着他迅速进入状态,拿出纸笔和之前静心斋的草图开始忙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
她走到套房另一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内敛,缓缓修复着体内因为动用“道痕”而出现的细微裂痕。城西之行的消耗,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大。
窗外,夜色更深。
一场针对静心斋的、更加凶险的暗中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