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的声音刚落,谢辉和月如就跟着他往正厅走。穿过刘府的回廊时,能看到丫鬟们端着空药碗匆匆走过,药味比之前在晋元房间里更浓了些,连廊下挂着的灯笼都像是蒙了层灰,透着股压抑的劲儿。
刚到正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刘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张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求求您了,晋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谢辉推门进去,就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个打开的药箱,手里捏着脉枕,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见谢辉几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又低下头叹气:“刘夫人,不是老夫不尽力,实在是令郎的脉象太怪了 —— 时而急促如鼓,时而微弱如丝,五脏六腑的气息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着,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实在开不出药方啊。”
“怎么会这样……” 刘夫人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旁边的丫鬟赶紧递上帕子,却怎么也擦不完。
逍遥走到张大夫身边,着急地问:“张大夫,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晋元兄他还那么年轻,他还说要跟我一起放风筝呢!”
张大夫摇了摇头,把脉枕放回药箱:“逍遥公子,老夫也想救令郎,可这病超出了老夫的能力范围。要是寻常风寒咳嗽,老夫一剂药就能好,可令郎这是…… 唉,或许是天意吧。”
“天意?” 林月如忍不住皱起眉,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带着点不服气,“什么天意不天意的!你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就推给天意,算什么大夫?我爹认识京城的御医,要不要我让人去请?”
张大夫被月如怼得脸一红,却没生气,只是苦笑:“林大小姐,老夫知道你心善,可京城的御医前几天已经来过了,跟老夫的说法一样,也是查不出症结。这病,真不是普通医术能治的。”
谢辉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既给了张大夫台阶下,又安抚了刘夫人:“张大夫也是尽力了,毕竟这种病症少见。刘夫人您别太着急,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之前在外地游历的时候,见过类似的情况 —— 有个人也是脉象紊乱,跟晋元兄差不多,后来发现是邪祟之气缠体,普通汤药没用,得等邪祟现身,找到根源才能解。”
他这话既没剧透 “缠魂蛊” 和 “彩依” 的存在,又给了刘夫人希望,还为晚上等彩依出现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一举三得。
刘夫人一听 “有办法”,立刻抬起头,抓住谢辉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谢公子,你说的是真的?那邪祟什么时候会现身?我们该怎么做?”
“这种邪祟一般喜欢晚上出来,尤其是子时前后,阴气重的时候。” 谢辉慢慢抽回手,语气沉稳,让人心安,“今晚我和逍遥在晋元兄房间外守着,要是邪祟现身,我们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硬来,要是情况不对,会先退回来,保证不让自己和晋元兄出事。”
张大夫听到 “邪祟”,眼神动了动,却没反驳 —— 毕竟普通医术治不好,只能往邪祟上想,他捋了捋胡子:“谢公子说的有道理,要是真有邪祟,晚上守着或许能有发现。老夫这里有几张护身符,你们拿着,或许能有点用。” 说着从药箱里拿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递给谢辉。
谢辉接过符纸,笑着道谢:“多谢张大夫,有您这护身符,我们更有底气了。”
张大夫又叮嘱了几句 “小心为上”,就收拾药箱离开了。刘夫人赶紧让人准备晚饭,还让丫鬟给谢辉和逍遥的客房添了被褥,生怕他们晚上守着冻着。
晚饭的时候,刘夫人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一个劲儿地叮嘱谢辉:“谢公子,晚上要是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先喊人,刘府的家丁都在外面候着,别自己冒险。”
“您放心,我有分寸。” 谢辉夹了块青菜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会保护好逍遥和晋元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月如放下筷子,突然开口:“晚上我也去守着。”
谢辉愣了一下:“你去干嘛?晚上可能有危险,你一个姑娘家……”
“我怎么了?” 月如立刻瞪起眼,拿起放在旁边的长鞭晃了晃,“我功夫不比你差,要是真有邪祟,我还能帮你们打一架,总比你们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强。”
逍遥也跟着点头:“对,月如姑娘功夫好,有她在,我们更安全。”
谢辉看着月如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劝不动了 —— 这姑娘虽然嘴硬,但心肠热,认定的事不会改。他只好点头:“行,那你就一起去,不过到时候要听我的,别冲动。”
月如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晚饭过后,天渐渐暗了下来,刘府里的灯笼一个个被点亮,却还是显得冷清。谢辉让逍遥去搬了三张凳子放在晋元房间门口的回廊下,又从体内小宇宙里拿出两包干粮和一壶水 —— 怕晚上守着饿,提前准备好的。
“谢大哥,你这干粮是哪来的?早上我没见你带啊。” 逍遥好奇地问,伸手想拿一块尝尝。
谢辉赶紧把干粮递给他,随口编了个理由:“之前在余杭镇买的,一直放在包袱里忘了拿出来,这干粮扛饿,晚上饿了可以吃点。”
月如坐在凳子上,手里把玩着长鞭,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你们说,那邪祟真的会来吗?会不会是骗人的?”
“应该会来。” 谢辉靠在廊柱上,看着晋元房间的门,心里清楚,彩依今晚肯定会来喂药,“晋元兄体内的邪祟需要吸食他的精气才能存活,晚上是最好的时机,它不会错过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子里的虫鸣声渐渐弱了,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逍遥一开始还挺精神,后来靠在凳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差点睡着,谢辉推了他一把:“别睡,小心邪祟来了没发现。”
逍遥赶紧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知道了谢大哥,我不睡。”
月如也打了个哈欠,却还是挺直腰板,没放松警惕 —— 她虽然嘴上不信邪祟,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对付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就在这时,晋元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 “吱呀” 声,像是有人在开门。谢辉立刻竖起耳朵,示意逍遥和月如别出声,自己则悄悄往房门边挪了挪,透过门缝往里看。
只见一道穿着浅紫色衣裙的身影从窗户跳了进来,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瓷碗,走到晋元床边,轻轻坐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谢辉能看到她的侧脸 —— 眉毛细长,眼睛温柔,正是彩依。
彩依拿起勺子,舀了点药汁,吹了吹,才慢慢喂到晋元嘴里,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心疼,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晋元,快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谢辉心里松了口气 —— 彩依来了,接下来就是要让月如和逍遥知道彩依是好人,不是邪祟,免得产生误会。
就在彩依准备喂第二勺药的时候,月如突然忍不住,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手里的长鞭指着彩依,大声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晋元兄的房间里?你就是那个邪祟?”
彩依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放下碗,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月如:“你是谁?我不是邪祟,我是来给晋元喂药的!”
逍遥也跟着冲了进去,挡在晋元床边:“你要是来喂药的,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要跳窗户?肯定是坏人!”
彩依看着眼前的两人,又看了看门口的谢辉,眼里满是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 她是蝴蝶精,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偷偷来喂药。
谢辉赶紧走进来,拦住月如和逍遥,对彩依说:“这位姑娘,别害怕,我们是晋元兄的朋友,也是来帮他的。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偷偷来给晋元喂药吗?这药又是哪来的?”
他语气平和,没有敌意,让彩依稍微放松了点。彩依看了看床上的晋元,又看了看谢辉,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我是晋元的朋友,他之前救过我,我知道他得了怪病,普通药治不好,这是我特意为他熬的药,能暂时稳住他的病情…… 我不敢从正门进来,是怕刘夫人误会。”
月如皱着眉,还是有点怀疑:“你骗人!普通朋友怎么会偷偷摸摸的?这药说不定有毒!”
“这药没毒!” 彩依急得眼眶都红了,拿起瓷碗递到谢辉面前,“你要是不信,可以尝尝,这药是用我采的草药熬的,绝对没有毒!”
谢辉接过瓷碗,闻了闻 —— 药味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没有异味,确实是治病的药。他看着彩依真诚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对月如和逍遥说:“别误会,这位姑娘不是坏人,她的药也没问题。我之前见过类似的草药,确实能稳住晋元兄的病情。”
月如和逍遥虽然还有点怀疑,但见谢辉这么说,也没再追问。彩依松了口气,又走到晋元床边,继续喂药,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了。
谢辉看着彩依的背影,心里琢磨着 —— 接下来就是等毒娘子来了,只要解决了毒娘子,晋元的病就能好,还能顺势收了彩依,一举两得。
就在彩依喂完药,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彩依,你居然敢背叛我,帮人类治病,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辉脸色一变 —— 毒娘子来了!他立刻挡在彩依身前,对月如和逍遥说:“准备好,真正的邪祟来了!”